马公公的叫嚣戛然而止,他慌忙转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曹,曹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看到曹景轩一身青衫,负手立于门口,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目光清冷地扫过马公公,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上扬:“我来看看邓娘娘的‘杰作’。”
马公公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原来曹大人也来看邓娘娘的笑话啊,这冷宫……”
“谁说这是笑话?”曹景轩打断他的话,径直走到我身边,拿起桌上的一块新裁的桌布,细细端详,“这布料虽然旧了些,但花纹却很别致,被娘娘这样一改造,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想让这冷宫看起来不那么破败而已,毕竟……”
“娘娘不必解释,”曹景轩将桌布放回桌上,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些经过我简单改造的桌椅和装饰,“环境对人的心境也会产生影响,娘娘如此用心,实在难得。”
他的肯定让我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再四处看看,冷宫里应该还有不少能用的东西。”
“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曹景轩微微一笑,“我定当尽力而为。”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曹景轩的支持,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我眼前的黑暗,让我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冷宫的改造中。我将那些破旧的桌椅和废弃的布料收集起来,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改造。我心灵手巧,很快便将冷宫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原本阴暗潮湿的房间,如今变得整洁明亮,充满了生机。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娘娘,不好了……”
“娘娘,不好了……”小宫女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马,马公公来了!”
我心头一紧,手中的剪刀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好不容易才收拾妥当,怎么又来了?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那尖细的嗓音就从院外传来。
“哟,奴才当是谁呢,原来是邓娘娘啊,怎么,这是在做什么呢?把冷宫折腾成这样,是想翻天不成?!”
马公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个个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走到我面前,故作惊讶地捂着鼻子:“哎哟,这什么味儿啊,怎么一股子霉味儿?邓娘娘,您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冷宫可不是你能随便折腾的地方!”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马公公说笑了,我只是把一些废弃的东西利用起来,并没有逾越规矩。”
“废弃的东西?”马公公眼珠子一转,指着院子里那些改造过的桌椅,“这些东西可是内务府登记在册的,你私自改造,可是违反宫规的!来人啊,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记下来,我要去禀告皇后娘娘!”
我心中一沉,这马公公分明是故意来找茬。这时,曹景轩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院中的情形,眉头微微皱起:“马公公这是何意?”
“曹大人也在啊,”马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这邓娘娘私自改造冷宫,违反宫规,奴才也是按规矩办事。”
曹景轩走到我身边,拿起桌上一个用旧布料做成的笔筒,淡淡地说:“马公公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邓娘娘不过是将这些废弃之物加以利用,既美化了环境,也节约了宫中资源,何错之有?”
马公公见曹景轩为我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碍于曹景轩的身份,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阴阳怪气地说:“话虽如此,可这冷宫就是冷宫……”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算把这些破烂改造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马公公这番话,明着是嘲讽冷宫环境,暗地里却是在讽刺我,即便费尽心思,也改变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头的怒火,语气平静地说:“马公公说得对,这冷宫从前是什么样,以后也会是什么样,但……”我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扫过院子里每一处经过改造的角落,“至少现在,它在我手里,便会与从前不同。”
马公公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愣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奴才就拭目以待了,希望邓娘娘可别白费力气才好。”说罢,他一甩拂尘,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握紧了手中的剪刀,指节泛白。马公公今日故意刁难,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这深宫之中,最见不得别人好的,除了王氏那个毒妇,还能有谁?看来,想要顺利改造冷宫,必须要先解决马公公这个阻碍才行,否则,日后还不知要被他如何掣肘。
“婉兮,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应对马公公的。”曹景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田。
我转头看向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景轩,谢谢你,让你为我操心了。”
“傻瓜,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曹景轩轻轻握住我的手,目光中满是怜惜和宠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点点头,心中稍安,但一想到曹景轩为了我可能会得罪马公公,甚至得罪他背后的势力,我又忍不住担心起来。马公公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狗,若是他真的咬住不放,只怕……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曹大人吗?怎么有空来这冷宫啊?”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是王氏!
我心头一紧,握住曹景轩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我安心。他向前迈了一步,将我挡在身后,语气不卑不亢:“原来是王贵妃,下官见过贵妃娘娘。”
王氏一袭华服,头戴金钗,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曹大人真是好雅兴,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冷宫陪邓氏玩耍。”她说着,目光轻蔑地扫过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宫还以为,曹大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后宫琐事不感兴趣呢。”
“贵妃娘娘说笑了,下官身为臣子,自然要关心后宫娘娘们的起居。”曹景轩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王氏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那些改造过的旧物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怨毒:“邓氏,本宫倒是小瞧了你,被打入冷宫这么久,竟然还有心思摆弄这些东西。怎么,难道你还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获圣宠,离开这冷宫不成?”
“王氏!”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推开曹景轩,直视着她,“你别欺人太甚!我就算被打入冷宫,也还是皇上亲封的妃子,你不过是个贵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
“你……”王氏显然没料到我竟然敢当着曹景轩的面顶撞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婉兮……”曹景轩担忧地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王氏:“我邓婉兮行得正坐得端,不像有些人,靠着狐媚手段上位,也不怕遭报应!”
“你……”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了半天,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对着曹景轩说道,“曹大人,您也看到了,邓氏她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您可要为本宫做主啊!”
我心中冷笑,这王氏还真是会演戏,明明是她先来挑衅,现在倒成了我欺负她了。
曹景轩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我,淡淡地开口:“贵妃娘娘言重了,邓娘娘心地善良,绝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氏尖锐的声音打断:“曹景轩!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我心中一紧,王氏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吗?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景轩,我记得御花园中新进贡了几盆兰花,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