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月喊了声,无人回应,瞧炉火烧的正旺,又不免好奇。
“这老道士,该不会真的能炼什么长生不老药吧?改明儿问他拿两颗尝尝是什么味儿。”
瞧屋里没人,驻月想打道回府,刚一转身,就听见屋内传来了声响
“姑娘您找谁?”
出来的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小道童,扎着双丫髻,眉心一点红痣,看着甚是古灵精怪。
“我找徐道长。”
“我师父正在打坐。每日晨醒他都需打坐修行,姑娘若是不急,等会儿便是。”
小孩机灵嘴又甜,看着甚是惹人喜爱,原还焦虑的驻月此刻也是喜笑颜开
”没想到徐道长在宫里还有道童相伴呢,我以为就他一人守着道观呢!”
“我叫清阳,还有位与我一块儿随师父修行的叫曜灵,此刻正在后院煮茶,姑娘若是得空,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都如此热情相邀了,岂有拒绝之理,想着嬴政此刻正温香软玉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找来,便点点头应道
“好,我还未来过这会儿,倒也想看看。”
由着道童相陪,两人竟也聊的开。
“我师父时常叮嘱咱们不许去后宫别院瞎晃,所以我与曜灵便只守着道观,这里来的人也不多,姑娘虽是面生,但多半也是国君叫你来的,进来瞧瞧也无妨。”
他一伸手
“姑娘请在院内小坐片刻,今日君上的丹药已炼好了,我去给你拿。”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来取药的。
驻月点点头应道
“不急。”
院内中央生着炉子,有个与清阳差不多大的道童正在生火,瞧有人进来,立马起身相迎。
”曜灵,有师父的客人来了,快去倒茶。”
那叫曜灵的小道童甚是怕生,一听此话便点头如捣蒜,连来者是何人都未看清,便连连应道
“是,是……我这就去……”
他放下蒲扇,一路小跑去了里屋。
“姐姐别见怪,曜灵怕生,寻常只与我和师父作伴,见了您难免惊慌。”
“不打紧,是我贸然拜访惊了你们。”
瞧这院子被打理的很是干净,连根杂草都未长,院内墙角摆了不少瓶瓶罐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驻月看了一圈儿,见日头已高,那去泡茶的小道童还未来。
清阳以为驻月急着走,又连忙起身安抚道
“曜灵那家伙定是忘了该取哪种茶叶了,我去催催,前些日子师父说过,君上赏了好茶,叫我们用来招待客人的。”
清阳正要去催,驻月又连忙劝阻
“还是我去瞧瞧吧,你留在这儿,万一徐道长打坐完了,有个吩咐什么的,也不至于无人回应。”
清阳瞧了瞧徐福打坐的小屋,又瞧着时间不早了,只能点头答应
“那就麻烦姐姐了,顺便叫曜灵把君上的丹药也一同带来吧!”
驻月去了堂内偏房,是一处不大的屋子,推门而入,瞧着有些昏暗。她走了近两步,这才瞧见曜灵在一堆瓶瓶罐罐跟前挑拣着什么。
“曜灵小师父…”
驻月这轻声一喊,直接给曜灵吓了个激灵,见他浑身一颤,摆在桌前的瓶瓶罐罐全被扫倒,里头的东西撒的满桌都是。
“哎哟,这下遭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突然喊你,吓着你了?”
驻月赶忙上前查看,瞧见摔倒的罐子是几盅盛放茶叶的,她闻到了一股清香。
“好香的气味,是茶叶的香气吗?”
“是,是前些日子君上赏的,是师父叫我们拿出来招待客人用的。”
曜灵一边看着驻月解释,双手不断将倒出的茶叶收拢放回罐中。
“这里放了太多东西,让我好找,这会儿总算找到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一边擦汗一边说
“姑娘请,我给您泡茶。”
两人又回到了院子,曜灵给驻月泡好茶递上。
“姑娘尝尝……”
驻月接过茶盏闻了闻,一股茶叶独有的天然淡雅之气萦绕开来,在这股香气之中,还夹杂了一股说不出的幽香,不像是天然产物,闻着倒很像自己用过的香水味道。
“好香的茶啊!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特别的香气呢!”
驻月喝了口,甘甜而清润,比寻常喝的茶更具口齿留香,令人流连忘返。
“姑娘喜欢就好,我这就将君上今日要服的丹药给你拿来。”
一盏茶后,驻月便觉得浑身有些发热,人也有些犯晕,以为是起的太早未睡好所致,见左等右等,等不到徐福出来,便起身告辞。
“君上那儿还有事等我,我就不等道长了,麻烦二位小道童替我转达,今日来看过道长了,若下次得空,我再来。”
瞧她要走,清阳连忙喊住她
“姑娘叫什么?我好转达。”
“我……”
驻月揉着太阳穴,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安。
“我叫伏越。”
怀中揣着嬴政的丹药而归,这一路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驻月走了些路便要在廊下歇息片刻。
“这是怎么了?”
她从袖口取出帕子扇了扇风。
“这春日怎叫人如此炎热,离七八月也还早啊!”
一路走来甚是晃神,只觉得胸口憋了团气,不发泄出来就难受,心头突突突跳的厉害,有种呼之欲出的感情急需宣泄。
“没睡好也犯不着这般难受啊!难不成我已经老了?”
她晃着步子回到了章台宫,瞧见李善全已经等她多时了。
“伏越姑娘,你这是去哪儿了?方才君上还寻你呢!”
“我,我去徐道长那儿给君上拿药呢?君上在里头?我这就给他送去!”
她一个晃神,差点被自己绊倒,幸好李善全扶住了她
“姑娘这脸色怎么发红呢?是不是病了?”
“哪会呢!只是起的有些早,有点晕乎罢了,不碍事。”
她笑了笑,便推开了承德殿的大门。
殿内嬴政早已用完早膳伏在桌案前处理国事了,瞧驻月姗姗来迟,便开口问道
“你去哪儿了?”
嬴政瞧她脸颊泛着红晕,笑的有些迷离,又问
“这才刚起床,你便偷喝酒了?怎么醉醺醺的?”
“我去徐道长那儿给您拿药了。”
驻月笑着将那盒药放在桌案前,便像只乖猫似得趴在桌案前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