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晚枝辗转反侧,看苏远朝已经熟睡,她动作放得很小,她想到前两天周瑾和赵晴的见面场景,两人都沉默无话可说,没想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周瑾和赵晴之间的矛盾非减反增,自从两人不可避免的见过面之后就再也没私下见过。
翻身的动作或许还是吵醒了苏远朝,身后传来声音。
“怎么了?”苏远朝的声音放得很低,声音还带着些磁性,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翻身到他怀里,“苏远朝,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苏远朝回答:“没有,我也有些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
周晚枝知道他在撒谎,可还是配合回答:“哦,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睡不着,然后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睡不着好不好,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说完后就能睡着了。”
“好!”
“周晚枝把苏远朝抱更紧,像个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胸口,“你说吧苏远朝,我听着呢!”
苏远朝似乎轻轻叹息了声,额头顶着她的脑袋,说道:“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试婚纱?”周晚枝没想到苏远朝会因为这样的事说不着。
“嗯,试婚纱!”苏远朝回答。
“苏远朝,你这么这么着急,我们结婚不是还没成吗?况且现在我有些吃胖了,试婚纱肯定不会好看的。”周晚枝想到最近自己被苏远朝逼着吃太多而有些逐渐长胖的身材就有些抗拒。
“你不胖,不用担心这些。”
“那要是你失望了怎么办?”
“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个,我期待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
周晚枝觉得苏远朝说的话给了她一些宽慰,她心里虽然也很期待,但又担心自己有些发胖的身体试婚纱会不好看,给苏远朝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她也和其他所有女孩一样,认为试婚纱那天不亚于结婚那天,因为那是第一次试婚纱,也是心爱的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她犹豫道:“苏远朝,你肯定会失望的,我现在真的好胖了。”她还是想拒绝。
“我觉得挺好,你身上长点肉我很喜欢。”
周晚枝:“……?”
明明她正在伤心的谈论正事,苏远朝突然来这么一句,她有些愤愤的抬起头,“苏远朝,你是不是人?”
苏远朝:“你说呢?”
周晚枝:“不是!”
“苏远朝,你能不能认真一点,那还不都是怪你,前段时间我说要去拍婚纱照的时候你怎么死活不答应,还说什么担心我冷,对身体不好,现在又急着和我去试婚纱,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晚枝没说错,苏远朝确实是担心她冷想着来来年春天再补拍也一样,他太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想要拍美美的照片,就算再冷都要穿得很单薄,她不心疼自己身体,他心疼。
“我心疼你!”
苏远朝说这句话灭了她一半的火,但还有一半还没熄下去,她又质问:“那你担心我冷,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结婚,明年也可以结的呀,况且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前拍完婚纱照再结婚,你根本不心疼我。”
周晚枝就是想着先拍婚纱照为后来他们两人的婚礼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她想在婚礼上放很多她和苏远朝的合照,让所有人都见证他们两人的幸福,可苏远朝根本就不懂,只知道拿怕她冷那个借口敷衍她。
“苏远朝,你今天不跟我讲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结婚,我马上就去客房睡!”周晚枝说完就要行动推开苏远朝的身体就离开,还没怎么使劲呢,苏远朝就再次将她紧紧揽回怀里。
下一秒,一句沉重又带着些无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害怕!”
“害怕什么?”
苏远朝将她揽得更紧,长久的沉默后,他又说道:“我害怕,你会再次从我身边逃开……”
“所以你想把我绑在你身边?”周晚枝打断她。
“是,我害怕,这样的害怕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苏远朝的话就像是重重一锤击打在她心里,她又有些愧疚了。
“苏远朝,我……”
“周晚枝,好好待在我身边吧,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好不好。”他的声音是重逢以后无数次在她身旁展露过的自卑与脆弱。
“好!”
周晚枝给了她一个准确的回答,尽管她知道或许这些话苏远朝以后还会再问,但她还是会一遍遍向他确认,她不会再离开。
“苏远朝,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就算要离开,我也会提前跟你说!”
她还在等着苏远朝的回答,但有些意料之中的的事情逐渐失控,苏远朝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她真的觉得苏远朝就是一头狼……
……
微光乍现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好,她沉沉睡去,身旁的人什么时候睡去的他完全不知情,她实在太累太累。
天大亮后,周晚枝睁开眼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瞬间清明,她昨晚迷迷糊糊的信誓旦旦的承诺今早要起床给苏远朝做爱心早餐的,现在……
身旁位置已经没有一丝热气,苏远朝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但他没叫醒她?
她收拾收拾赶紧起床,下楼时芳姨刚好从外面进来。
“周小姐,您醒这么早,快来吃早饭吧,苏远早起很早就给您做好了饭菜,都在微波炉里呢!”
“芳姨,苏远朝什么时候离开的?”
“早上九点左右吧,说来也是奇怪,平常先生七点左右就已经离开了,今天竟然九点才离开。”
周晚枝没想到苏远朝竟然九点才离开,要是她再早一点醒来就能和他一起吃早餐了,她有些懊恼的想,可说到底也还是苏远朝的错,要不是他昨晚那么晚还那么混蛋,她这么可能起这么早,要:不是他昨晚非要看不起她笃定她会赖床,她也不至于这么懊恼。
“周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先生提醒过我您昨晚有些辛苦,是不是没睡好呢!”
周晚枝虽然懊恼但心里也很甜蜜,听见芳姨这样说,脸都有些发热,昨晚确实有些辛苦了。
她回答:“没事芳姨,我就是昨晚睡太晚了所以起得有些晚。”
“好嘞,周小姐,您既然休息好了,那我去给你给您拿碗筷。”
周晚枝微笑着道谢。
苏氏大楼,黎朔看见自家老板春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完全沉醉在爱情里了,连带着他们这些下面的人都有好日子过了。
周晚枝出门后才想起,昨晚自己辗转难眠的那件事,关于赵晴和周瑾,一时贪欢,都忘记了这件事,她心里有些酸涩,“怎么能忘记这件事呢?”不过想想其实也没多大事,如果不是因为苏远朝,她可能一整晚都睡不着,随他去吧。
赵晴住在了周晚枝刚回国时租的那个小公寓,她基本每天都会回去,除了因为和赵晴的交流太过于匮乏想到以前的事有些压抑时,才会到苏远朝这儿,那件事情她从未和苏远朝说过,那些赵晴对她做的事,她想或许会是她一辈子的梗,即使她变了很多,可那件事已经发生,有些隔阂是永远去不了的。
打开公寓门,她知道这个时间赵晴不在家,她最近受邀去参加了一个设计大赛评委,所以她心里轻松了很多,如果赵晴在家,她只会晚上才会回来,回来看见她后也只是说几句就找借口回房间休息,赵晴没说什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回到房间后疲惫的躺在床上,赵晴和周瑾之间的关系变化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谜,她想知道让这一切变得糟糕的人究竟是谁,她曾试图问过周瑾,可周瑾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对那个人绝口不谈,她虽然心里生气,可又无可奈何,那毕竟是从小对她疼爱的爸爸,何况他们之间隔了几年的空白,她对他也有愧疚。
正苦恼如何调查周瑾想保护的那个人是谁时,贺祁打来了电话,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周晚枝才想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贺祁见过面了。
她很快接起:“喂,贺祁!”
那边也很快回答:“枝枝,是我。”周晚枝能听出贺祁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是无助,她立刻提起神,问:“贺祁,你怎么了!”
“我想见见你可以吗?”很卑微的声音带着些祈求从电话里传来,周晚枝虽然不解,但对贺祁她始终狠不下心拒绝,即使知道周晚枝很排诉她跟贺祁见面,可贺祁在她心里既是朋友,也是家人,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贺祁,你在哪,我来找你。”
“滨江一号。”
周晚枝赶紧起身离开公寓,匆忙的脚步印证了她心里的担心与着急,她边走边接电话,甚至没有看见楼下苏远朝刚停好的车。
“和车擦肩而过的那刻,苏远朝听见了周晚枝嘴里那句:“贺祁,你别担心,没事的!”
车里的人看着那抹急匆匆的背影停住了拉开车门的动作,他眉头微皱,眼里是翻涌而出的情绪,他没想到在她心里那个人还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完全一眼就能看出他车却没看见,究竟是有多着急,多担心那个人才会那样。
“周晚枝,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究竟在哪儿!”
下一刻车子猛的调转方向盘随后降低车速跟在周晚枝身后,直到看见她打了一辆车后才加速跟上那辆车。
一路上,他无数次期待,祈祷她不时去见他,可到达目的地时,他终于还是决定认命。
女人依旧急匆匆下车,小跑般朝那栋楼层走去,看着那栋熟悉的高楼,苏远朝心里就像是被刀割般疼得无法呼吸,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地发宾馆,因为他曾无数次看着周晚枝从这栋楼进出,甚至有留宿的时候,就连留宿是在哪一月哪一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很清楚即使他和周晚枝是相爱的,可她心里装的并不全是他,是她自己没意识到而已,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用尽手段,她的心不会回到他这边,就算是到现在,他将自己所有剖开摆在她面前,她对她的感情也没有他对她同样深,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下车,因为他只要想着周晚枝在不久后就要成为他一个人的,他就可以忍,可以忍受她对他所有的忽视与欺瞒。
电梯里周晚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紧,她心里担心又害怕,她知道贺爷爷对于贺祁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就算嘴上吵得再厉害,在贺祁心里贺爷爷是他最在意的家人,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贺祁该怎么熬下去。
很快电梯门打开,她敲了敲房间门,很快,房间门被打开,周晚枝一抬头就闻到扑面而来的烟酒味,她担忧的看向贺祁,此刻的他阴郁颓味,完全没有一丝光彩,浓烈的烟酒味有些刺鼻,她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酒瓶和烟头洒落一地,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贺祁另一面,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贺祁会抽烟喝酒,以往在他身上她闻不到一点烟酒味,看着贺祁现在这模样竟然还有些生气。
“贺祁,你疯了,你到底要干嘛,你知道这些东西对你身体危害有多大吗?”
贺祁微微低垂着脑袋,在她话落后,用沙哑的只有他们来那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你害怕现在的我吗?”
周晚枝:“……”
“贺祁你说什么呢,什么害怕不害怕的。”
“我问你,你害怕现在的我吗,一个狼狈颓废糟糕的我。”贺祁音量突然加大,她有些被吓到。
想到什么,周晚枝无奈叹了口气,认真回答:“贺祁,我不害怕,我不怕,就算是这样的你,我也不会害怕,我只是陌生,因为我眼里的贺祁从来不会这样。”
“是,你眼里的贺祁,可惜你眼里的那个我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走近两步停下,他带着些发狠的声音说:“如果我现在这个模样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你信吗?”
周晚枝毫不犹豫:“不会!”
得到回答的贺祁眼底猩红,看着面前的人坚定毫不畏惧的模样,他只想疯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