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绪震惊地看着沈怀瑜,整个人有些石化。
他呆呆愣愣地看着沈怀瑜:“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是吗?”沈怀瑜闻言笑得更欢,“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林清绪打小就备受宠爱,就算真的顽皮被罚,也不过是被娘亲打打手心,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怀瑜,眼里又惊又慌。
随后在那一巴掌真的落下来之前,狠狠地将沈怀瑜推开。
“?你!”
然而,推是推开了,但脚腕却被沈怀瑜紧紧握住,死也不撒手。
沈怀瑜笑眯眯地看着林清绪,那目光就像是在嘲笑林清绪无能一般。
林清绪被气到呼吸急促,顺势就踹了一脚。
彻底摆脱桎梏后,林清绪颤抖地伸手指着紧闭的房门,看着一脸爽快笑意的沈怀瑜:“滚出去!”
“那可不行,我会被冻死的。”沈怀瑜轻笑着,握住林清绪的手,“善良”地替他擦拭干净后,赤条条地钻进了被子里。
林清绪气到咳嗽,沈怀瑜却已经打起了鼾。
好不容易将咳嗽压下去,林清绪又开始犯难。
门是不能出的,刚刚让沈怀瑜滚出去也只是气话。
毕竟卫国公府人多眼杂,传出去点什么,那位又要疑心。
林清绪咬着牙将衣服穿戴整齐,憋屈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他已经尽可能地离沈怀瑜远了,但床就一点点大,多多少少还是能碰到。
林清绪神经紧绷,根本不敢闭眼,生怕这人又对他做什么。
可这几日本就疲累,三更天之后还是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在林清绪闭上眼睛没多久,沈怀瑜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视线落在了林清绪脆弱的脖子上,鬼斧神差地将手摸了上去,摩擦着上面浅青色的血管。
只要稍微用点力气,这个娶自己为男妻的人就可以命丧黄泉。
五指渐渐收紧,林清绪不舒服地轻哼了两声之后,又不自觉松了力气。
沈怀瑜眸色晦暗,死死地盯着林清绪,心底矛盾不堪。
就在此时,沈怀瑜听见屋外一声细微的响动。
心底不由得一松,沈怀瑜放开林清绪,还“善良”地给他掖好被子。
自个儿再找了件干净衣衫披上,走了出去。
门开,冷风灌入。
沈怀瑜在雪地看见了一个犹如雪人般的身影。
他记得这好像是小世子的一个侍卫,叫十三还是十四来着……
“这么晚了,小侍卫在这儿做什么?”
刃十三的嘴唇被冻的发白,看向沈怀瑜的眼睛却是猩红的。
“你对世子做了什么?”
这话问得很有意思,沈怀瑜觉得自己像是被正房抓住的外室。
这让沈怀瑜有些不悦。
可不等他回话,刃十三就抖开身上的雪,似乎要直接闯进房间。
沈怀瑜眉头一皱,抓住刃十三的肩膀:“做什么?”
“我要看看世子是否安全。”
刃十三一直都没有走远,他在心中一直觉得林清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成亲,才会和沈怀瑜共处一室。
他根本不相信林清绪会真的和沈怀瑜做些什么。
然而,他在雪地站了这么久,里面的动静全部都入了他的耳朵。
寒风萧瑟,刃十三却觉得自己心中更冷。
只是后面又零零碎碎地听见了一些话,刃十三觉得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这才想进去瞧一瞧,验证一下。
沈怀瑜曾经也是官家豪门公子,沈家还在的时候,底下人可没有谁敢像这个侍卫这样大大咧咧地往主人房里冲。
可真有意思,两人关系不简单啊。
“看什么看呢?”沈怀瑜歪着脑袋,打量的眼神上下将刃十三看了个遍,最后嗤笑一声。
“我才刚入门,你就想着爬床了?”
“什么?”
不等刃十三反驳,沈怀瑜又冷下了脸色他趁着刃十三不注意一脚将他踹翻在雪地里。
“听好了,有我沈怀瑜在一日,他林清绪就别想着纳妾。”
沈怀瑜曾经也是个纨绔,自己的东西就算不喜欢,砸碎了也不许别人碰。
沈怀瑜居高临下地看着刃十三,嘴角笑意讥讽:“有空就带几个人好好将卫国公府巡视一遍。”
“都漏成筛子了还搁这肖想不属于你的人。”
刃十三有些恼火:“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也不过是个死……”
“囚”字还没有落下,沈怀瑜就直接将门给合上了,舒舒服服回到林清绪身边躺下。
林清绪估计是在做噩梦,眉头拧得紧紧的。
沈怀瑜撑着脸看他,捏住他的鼻尖,喃喃:“到底将我从牢里捞出来了,我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
翌日。
林清绪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无人了,连被窝都是凉的。
林清绪轻轻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缓了一会儿准备起床,却突然觉得有些头昏脑涨,鼻子也有些堵。
他张了张口想喊人进来,结果嗓子更是哑得不能听。
也是,昨天又是喝酒,又是假叫|床,又是脱了衣服在床上被风吹。
发个烧都是轻的。
不过也好,也省的他再去装病了。
估算着到了起床的时间,林清绪喊了人进来伺候他洗漱。
下人见他面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慌张地喊府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林清绪终于可以吃上早膳。
小口地将清粥喝完,林清绪总算有点心情去关心沈怀瑜了。
“世子妃一大清早就叫上刃侍卫去逛园子了。”
“园子?”林清绪没有纠正丫鬟对沈怀瑜的称呼,只是皱着眉头问道,“他去逛园子做什么?”
丫鬟顿了一下,然后才说;“世子妃说他现在也是国公府里的主人,他要好好修整一下府里。”
林清绪:“……”
林清绪斟酌了一下没管,毕竟沈怀瑜闹腾的越厉害,对他来说就越好。
他才刚刚吃完饭,宫里就来人说皇帝要见他。
林清绪换了衣服,带着一个小厮坐上马车往宫门驶去。
车厢内燃着一个火炉,但依旧冷。
林清绪的脸被冻得更白,他抿唇突然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我现在看起来如何?”
小厮茫然,盯着林清绪俊秀的脸良久:“世子真好看。”
林清绪揉了揉眉心:“不是让你说这个,是……算了,现在再问也没用。”
一路无言,驶到宫门前。
张荣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林清绪很高兴地迎了过来。
“林世子!陛下等你许久了。”
-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香气。
林清绪站在殿内,恭敬地作揖行礼。
皇帝见到林清绪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满意了?可还高兴?”
林清绪羞涩地笑了笑:“还得多谢陛下成全。”
“呵。”见林清绪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皇帝露出一丝笑意,“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张荣华给林清绪搬椅子。
正月天冷,木椅面也是冰的。
若是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宫门侯府里可不会直接让人坐这种椅子。
林清绪垂眼,苍白的脸上迅速浮上红霞,活像昨天晚上被折腾惨了,今天又不得不撑着身子来见皇帝的模样。
“陛下,臣……”林清绪似有些难以启齿,素白的手指紧紧攥住椅背。
他轻舒一口气:“臣今日身子不适,实在坐不下去。”
声音越说越低,又因为燃香味太重,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帝忙令张荣华给他倒水。
接着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许久才放林清绪离开。
林清绪腿都站的失去知觉,慢慢地走出宫门。
他觉得头昏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栽进雪地里,将张荣华吓得不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又见刃十三一脸烦躁地站在马车边,看见林清绪才眼睛一亮。
“十三怎么来了?”
刃十三眉头再次皱起:“世子!府内出事了!”
“沈怀瑜非要执掌中馈,现在已经和林二夫人闹起来了!”
林清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他一边催着人回府,一边问刃十三:“他好好的怎么突然打上中馈的主意了?”
“……”刃十三有些难以启齿,看向林清绪时,眼底还有些试探,“他说他是您的小心肝,说您要将您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权在哪,爱在哪,执掌中馈是您对他爱的表现……”
小心肝……
林清绪胃里一片翻腾,可刃十三还在身边。
林清绪只能忍着无语,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怎么什么都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