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破天,林暮安也不会把江桑宁交给沈氏。
谁知道她会把人看成什么样子。
沈氏见说不动林暮安,狠狠攥了一下手帕,将目标转到了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桑宁身上。
“桑宁......”沈氏刚叫出名字,就被江桑宁打断了。
“母亲。”江桑宁叫着沈氏,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坐在最上面的人:“祖母,父亲。女儿不该出口顶撞二嫂,也不该一言不合动手伤人,请祖母,父亲责罚!”
沈氏:“......既如此,罢了。”
一个两个都跟她唱反调,好啊,想要罚是吧!
沈氏阴狠的瞪了一眼林暮安,甩着帕子,坐回座位。
江景珩没想到他这个脾气比驴还要倔的妹妹会低头认错,有些意外。
江侯爷看着元妻所出的女儿小小一个跪在林暮安身边,一只手还悄悄捏住了林暮安的袖子。虽满脸泪痕,哪怕害怕,眼神确是从未有的坚定,心头的火气早就消失的干净,心中泛起愧疚。
元妻去世后,他到底还是忽视了这个女儿。
然而老夫人没发话,他也不敢多嘴。
不过......
江侯爷将目光投向二房的这个媳妇,他可没忘记自家女儿因为什么被罚,不能给女儿减罚,倒是可以给二房加点儿。
二房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精明的目光扫过二房的人,眼帘下垂,遮住眼中的冷光。
江老夫人垂眸看着下方跪的笔直的江桑宁和林暮安,心中总算有了慰藉。
“桑宁,你能诚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祖母很欣慰。”江老夫人笑容慈爱:“既如此,念在一心护母,你嫂嫂又不顾一身的伤来护着你,就罚你,禁足本心居一个月,由你嫂嫂看着你,至于女训女戒和经书,就按照你嫂嫂说的,你可有怨?”
江桑宁原本还忐忑着,但见祖母和父亲都一脸慈祥,江桑宁心中似是被注入一股力量,侧目看向旁边也回头看向她的林暮安,目光立即触电般的移开,弯腰拜道:“桑宁没有不服!桑宁一定会诚心悔过,并照顾好嫂嫂!”
“好,好!不愧是我江家后人!”老夫人连说两个好字,看向一边还傻愣着的江景珩:“景珩啊,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媳妇扶起来,她还病着,赶紧带她回去养着!”
“徐嬷嬷,你去将我库房里的,挑些个补身体的药材,直接叫景珩拿回去。”江老夫人朝着徐嬷嬷开口:“你亲自跟去,给本心居传话,谁要是扰了少夫人养病,不问缘由,直接捻出去!”
林暮安想要的都得到了,自然不会再在地上傻傻跪着,由着江景珩扶起来后,朝着老夫人屈身俯首拜别。
江老夫人微微颔首。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多说。
江桑宁有样学样的朝着上首拜了拜,赶上江景珩二人,扶着林暮安另一只胳膊,从万寿堂离开了。
至于闻绒雪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林暮安并不在意,或者说,有江侯爷在,这次二房不脱下一层皮再走,都说不过去。
毕竟,江侯爷那眼神她刚刚可没错过。
至于沈氏,以后再说。
万寿堂的人看着三人相携离开,心头各种滋味。
先侯夫人的子女到底还是走到一起,中间的纽带就是那“身娇体弱”的少夫人。
然而这样一来,这位少夫人就要成为沈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祝氏叹口气,收回目光,安心哄着怀里的小闺女。
沈氏看到这一幕,帕子都快搅碎了,但又无可奈何。
万寿堂那边如何,林暮安已经不想管了。
等到徐嬷嬷走后,林暮安赶紧滚回床上躺着。
尼玛,她在边关都没伤过几回,感受着背心处钻心的疼痛,林暮安内心哀嚎。
这淮阳侯府果然克她!
心累地闭了闭眼,便瞧见江景珩兄妹二人在床边杵着,都挡到雪青的路了。
林暮安眉心抽搐一下,心累的叹了口气:“雪青,让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大姑娘,这段时间,她就在这儿住着了,一应吃食供应与我们一样。”
“还有,你去告诉月白,这段时间多看着些,别让那些没眼力见的冲撞了大姑娘。”江桑宁来禁足,身边的人不能全跟着,听雨轩那边还是要有人守着,所以此次只带了知春来。
知春那小丫头她看了,才十二三岁,能干的不多,还是要让雪青和月白多盯着点。
“这一个月,我要养伤,无关紧要的人,我都不见,也不收任何东西。”
雪青一一领命去办。
等到西厢房收拾出来了,林暮安让人带着江桑宁去安置:“我这里有丫环伺候着,今日这一遭,想必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江桑宁听了,跟在雪青后面,临走时回头,嘴唇动了动:“谢谢你,对不起。”
林暮安要不是自小习武,耳清目明的,怕是差点听不见:“好,我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江景珩也被妹妹的话震了一下,转身看着妹妹单薄的背影,张张嘴,最终还是将话吞了下去。
江桑宁走了,还有江景珩这个大爷杵在这儿。
林暮安心更累了。
“你......”
“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不会打搅你的。”江景珩从外间搬来凳子坐下,又道:“有什么事儿,等你休息好再说。”
见此,林暮安没再坚持,只低声嘟囔一声儿:“你一会儿有空去看看你妹妹......”
江景珩手中掖着被角,听着床上平稳的呼吸声,幽深的眼睛看着被子某一处,低低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还有谢谢你。”
林暮安从睡梦中醒来,眼睛一扫,就看到窝在躺椅上的江景珩。
睡了这么久,林暮安已经好多了。
常年习武的身体,昨日那些磕碰只是小打小闹,就是凑巧闭了气罢了。
轻手轻脚的从床铺下来,还是吵醒了江景珩。
“你醒了?”江景珩赶紧从椅子上起来:“现在还早,怎不再躺一会儿?”
“睡不着了,况且我没有不舒服了。”林暮安起身去拿衣服,江景珩的目光在林暮安脸上顿了顿,发现确实比昨日看起来脸色好很多,又不确定问道:“你昨日伤的那般严重,这才一个晚上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