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院一片低沉气压的同时,荣辉堂的气氛也格外凝重怪异。
这些天在王府发生的事情,早已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老荣郡王妃的耳中。
老荣郡王妃气得茶杯都砸了好几个。
“我早就说了,那对母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丧门星,以前她们住在王府的时候就是各种风波不断,好不容易把那两个丧门星赶走,府上有了几天消停的日子,结果那个小的又回来了...”
舒婆子连忙给老荣郡王妃送上一盏新茶,心疼地给她顺气。
“祖宗啊,那些都是年轻人的事情,王爷会处理的,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荣郡王妃结果茶盏抿了一口。
甘醇的茶香在口腔散开,微苦带着回甘。
她那颗暴躁的心总算缓和了些许,“我怎么可能不气,要是那小杂种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话到一半,她眼眸微微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起身就要往外走。
舒婆子连忙跟上,“老祖宗您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去敲打敲打那个不识趣的多事精了。”
半柱香后。
老荣郡王妃跟舒婆子还在前往碧水苑的路上。
舒婆子不放心地劝说,“老祖宗,要不咱们还是算了,现在王爷对小小姐护得紧,搞不好这一去,又把你们母子情分弄生分了。”
“怎么可能?”老荣郡王妃自信开口,“我的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子?”
嘴上说着重视,实际上,也重视不到几天。
他讨厌麻烦。
以前沈氏在时,就是这样。
若是他能够坚定些,不怕麻烦去细查清楚一些事情,只怕他跟沈氏就不至于成为怨偶。
她的一脸自信,动摇了舒婆子想要继续劝说的心思。
不等舒婆子开口,老荣郡王妃就一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神色,劝住了舒婆子。
“好啦,我心里都有数,若是她识趣,我敲打敲打就算了,要是她还是跟她那个娘一样倔,可就不能怪我了。”
说到这里,老荣郡王妃停下了脚步,无奈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不近人情,我也要为荣郡王府的以后着想,现在府上的主母是柳儿,而柳儿还怀有我荣郡王府的子嗣,于情于理,我这个做婆母的也要为她撑腰。”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发狂的狼狗声从另外一段出来。
“老祖宗小心。”
舒婆子想要挡在老荣郡王妃身前,被狼狗一下子扑倒在地,“咔嚓”一声脆响,舒婆子躺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跟在老荣郡王妃身后的人被吓得一阵慌乱。
“怎么会有狗?”
“好像是王妃的狗。”
“悦悦小姐也很喜欢这条狗,可千万不能伤了它。”
眼看大狼狗扑倒了舒婆子以后又迅速扑到老荣郡王妃身上将老荣郡王妃扑倒在地,而下人还在手忙脚乱不敢乱动那条狗。
舒婆子下半身动弹不得,只好提高声调训斥手忙脚乱的下人,“还不将这条恶犬拉开?惊扰了老王妃可如何是好?”
有几个下人想要上前拖开行凶的大狼狗。
奈何他们下手的时候都有所顾虑,最后还是让发狂的大狼狗钻了空子。
继在老荣郡王妃肩膀上咬下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之后,它一口死死咬着老荣郡王妃的小腿不放。
“啊!!”
老荣郡王妃一声惨叫,大狼狗受惊,硬是在老荣郡王妃小腿咬下一大块血肉。
有一个小厮挥棍想要将狼狗乱棍打死,被另外一个小厮拉住了,“这是王妃跟悦悦小姐最喜欢的狗,你们打死了它,怎么跟王妃和悦悦小姐交代?”
迟疑间,大狗又咬上了那个举棍小厮的右手。
“救...救命啊...”
小厮一边跑一边呼救,大狼狗死死咬住小厮的右手不放。
其他下人趁着大狼狗跑开,连忙围上前将老荣郡王妃跟舒婆子扶起来。
舒婆子虽然不能站起来,到底也是醒着的。
再看老荣郡王妃,早已昏死过去,爬满岁月痕迹的脸颊看上去格外惨白,由两个粗使婆子抬着。
“都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啊。”
舒婆子快哭了。
这些狗东西,平日占便宜倒是机灵,真正摊上事,没一个能用的。
混乱间,顾时已经听到动静匆匆赶来。
看到下人们乱做一团,他眉头几乎已经拧成死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纷纷跪了一地。
“王爷。”
顾时这才看清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老荣郡王妃。
他脸色大变,“还跪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
半个时辰后。
荣寿堂。
刘大夫给老荣郡王妃包扎伤口以后,又给老荣郡王妃号了脉,好一会才神色凝重地走到顾时跟前。
“老王妃目前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
顾时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老王妃的伤势伤及筋骨,以后若是想要行动无虞,只怕会很困难,而且...”
“而且?”
似是斟酌语言,刘大夫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王妃被恶犬咬下血肉的伤口有了腐烂的迹象,长此以往,只怕王妃的左腿会保不住,所以,小老儿建议,把老王妃左小腿伤口周围的血肉挖干净,如此,才能保住老王妃的腿。”
“为何?”顾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语气都带着质问,“不过只是被狗咬了一口...”
怎会这么严重?
“若是普通犬只,也没有这种野兽一般的咬合力啊,”刘大夫无奈地叹气,“狼犬獠牙锋利且带着倒钩,常年吃生肉,牙齿容易带着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疫症,而老王妃的伤口,很显然是已经染上了那种症状...”
后面的话,刘大夫不敢再说下去。
顾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冷眼看着守在老荣郡王妃床边的苏柳溪母女。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