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琴翊琛交代言兴玉彻查古延海和安凌云的过往,不出半日,便有了线索。定国公府承认了古延海曾经与他们的姑姑,周贵妃有过私情,为了逼周贵妃入宫帮嫡姐固宠,被老定国公断了命根子,无奈之下进宫做了太监。
周贵妃第一个孩子被自己的嫡姐,当时的周皇后一碗落子汤而化作一滩血水。自此,先帝不允许在嫡子出生之前有庶出的子嗣,默许了周皇后的所作所为。自此周贵妃每次侍寝,都会被赏一碗避子汤。
在定国公的逼迫下,周初言承认去过雅居阁,其他权贵家的嫡子们也承认,自己去过雅居阁,并承认,在雅居阁有一知己。
按照古延海的说法,他痛恨那些苛待庶出之人,庶出也是人,凭什么庶出就只能给嫡出当跟班、陪嫁。他要把周家强加给周贵妃的痛苦一一还给周家,古延海把这种仇恨,蔓延到所有京城世家中。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元京城,定国公周家迅速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是皇后的母家,也抵挡不住贵族们嫡子被害的痛苦。
但古延海只承认用计残害了元京城的贵族嫡子们,但拒不承认清昱王府世子和二公子喝过致命的酒水。
澧成帝大怒,命人将古延海挫骨扬灰……
离琴翊琛心中明白,这古延海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躲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才是真正令人胆寒之人,根据这两次的事件,他们已经查不多能总结出一个大概:懂毒药,与南番有勾结,在背后出谋划策,不断的寻找背负世仇之人,挑动他们心中复仇的种子……
但蓝彤鸢心中始终藏了一个疑问:不对!雅居阁的酒是要人性命的生不息,而贵族嫡子们体内的毒素,却只令人不育。古延海或许是让贵族子弟们不育的罪魁祸首,但却不是杀害清昱王世子和二公子的凶手。
虽然她对世子和二公子无甚好感,但既然查到了神医谷的龙焰草,那这幕后之人应该与神医谷被屠一事有关。
她满腹心事的回到清澜苑,却见到淑阳公主正对蓝清瑶用家法,裸露的肌肤上已经有了不少板子责打的红痕。她急忙上前护在蓝清瑶身旁。她梗着脖子看向淑阳公主:“不知公主为何要罚我阿娘,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淑阳公主连失二子,神情早已不似往日般趾高气昂。但面对这些她看不上的庶子庶女时,神情依然盛气凌人,神气十足。
“来人,把县主拉开,继续打。”
她依旧用那不可一世的语气骂道:“楠荣凝鸢你给本宫听着,蓝清瑶只是王府内的一个侍婢,清昱王府的主母是本宫,你的母亲也只能是本宫。”
淑阳公主指着蓝彤鸢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道:“你罔顾嫡庶尊卑,管侍婢叫娘,本就是乱了规矩,再加上她纵容你随意外出胡闹, 不顾清昱王府名声,我对她用家法都是轻的。来人继续打,打到县主认错为止。”
蓝彤鸢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她还是有心想替世子和二公子找到杀害他们的真凶,这会儿她真的没了这份心。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嫡庶尊卑之人,迂腐至极之人,她不想帮……
她不卑不亢的看着淑阳公主:“公主您怕不是糊涂了,俗话说儿不嫌母丑,我阿娘就是身份再低,我也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就是我阿娘,若我为了贪图富贵而认你做母亲,才是真正的罔顾人伦,她就是我阿娘,以前是,以后也是,我只认她这一个娘!”
“若公主看我们母女不顺眼,大可将我们母女赶出府外!”
“县主不许胡说,不要忤逆公主。”蓝清瑶忍着身后的疼痛劝阻道。
淑阳公主横眉冷对蓝彤鸢:“你居然敢顶撞嫡母……小贱人,不要以为你与睿王有了婚约,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贱妾所生的孩子,怎么配得上睿王!”
蓝彤鸢义正严辞的说道:“这婚约本就不是我所愿,若公主愿意帮忙退掉这门婚事,我求之不得!”
蓝彤鸢原本想要用武功挣脱掉婆子的束缚,却被蓝清瑶眼神制止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蓝清瑶继续挨打。
“鸢儿,不得无礼”楠荣秦墨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中,沉声道:“夫人教训侍妾,也该避开孩子。毕竟鸢儿是本王的骨肉。更何况,这婚约是睿王自己求来的,圣旨上指明了要鸢儿出嫁,并在圣旨中明示,若出嫁之日发现换了人,本王会被原地贬为庶人。”
淑阳公主面色一变。
“鸢儿这几日往外跑,睿王是下过帖子的,也不算擅自往外跑,这事儿怪不到清瑶头上,就看在鸢儿即将嫁入睿王的面子上,饶了这侍妾吧。”
淑阳公主怒火中烧,但也明白清昱王的言下之意。“罢了。停下吧。”
“阿娘”蓝彤鸢急忙过去为蓝清瑶拉上衣裙,看着蓝清瑶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的板子的痕迹,她心下隐隐作痛,双眼一红:“阿娘……”
她小心的为蓝清瑶拉上衣裙,尽量不碰触到那些伤痕,突然她的双眸微微一亮:突然想起,在二公子的胳膊上也看见到过淡淡的鞭痕。
蓝清瑶强忍着痛苦,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向淑阳公主磕头行礼:“奴婢谢公主赏,奴婢以后定当规劝县主,谨守礼仪,维护清昱王府名声。”
淑阳公主冷哼一声:“起来吧,既然县主不认本宫这个母亲,那本宫也没必要为你准备嫁妆。孔嬷嬷,我们走,告诉和韵郡主和嘉和县主,离温言县主远一些,省的被拖累了名声。”
“不劳公主费心,只不过……”蓝彤鸢顿了顿,意有所指的悠悠说道:“公主如此是非不分,一门心思只知道维护规矩礼教,殊不知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淑阳公主一时不解:“你……你什么意思?”
“那日我给二公子验毒时,发现二公子的右胳膊上有数条淡淡的、已经痊愈的鞭痕,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请问二公子身份如此高贵等闲之人谁敢伤他?那这些伤是从哪儿来的?”
“受过伤,就需要用药,二公子是在何处疗伤抓药的?”
蓝彤鸢悠悠的说道:“淑阳公主有这个闲情逸致为难我阿娘,不如想想,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被谁所害的!”
一旁的楠荣秦墨瞬间反应过来:“来人,把二公子身边的宝安找回来。”
宝安身为公子长随,纵容公子花天酒地,知情不报,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板子后,发配到庄子上。
被抓回来的宝安,在问及此事时眼神闪躲,经过大刑逼问后,才知道楠荣颢霖表面上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楠荣颢霖去那雅居阁,与一位叫知意的姑娘情投意合,情到浓处,你侬我侬,自然也玩的特别花。或许这楠荣颢霖做够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每每非要知意姑娘鞭笞他。鞭子越用力,他越兴奋,就更离不开知意。
每次从雅居阁回来,楠荣颢霖都会一身伤,为了掩人耳目,都会去不起眼的小药铺,安和堂刚刚在元京城开了半年,铺子并不大,自然变成了楠荣颢霖的首选。
“终于,一切都连了起来。”蓝彤鸢心中那团乱麻终于解开了。
蓝彤鸢在被宝安私自处理掉的药渣中,找到了阴阳两生花和篱竹草。药中阴阳两生花和篱竹草的剂量比生不息中的剂量多,所以在短短半年内便能要人性命。
“苏禾,你去把这药渣送到三法司睿王殿下手中。让他务必查清安凌云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