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吃吃喝喝还开了席，陆冰旸派人把林孟玉也接过来，原本是来质问柳家到底要站哪一队，结果倒成了小聚。
柳慕升很快就醉了，因为林孟玉来之前，还去见过黄绾绾，接她一同来商议。但黄绾绾初次拒绝，说要避嫌。
避什么嫌？
柳慕升的心里最清楚。
他喝成了醉鬼被抬回去，其他纨绔们也三三俩俩的归家撤退。
林孟玉和柳月初的闺蜜私话总是说不够，但也是要跟着陆冰旸回去才行的。
闹闹哄哄一整天，柳月初洗漱上床之后，才有空看袁厝今天送来的信。
花椒收拾妥当也从外进来，她坐在柳月初的床边道，“主子今天见了姜姑娘有什么想法没？奴婢倒觉得她很奇怪。”
“奇怪？你仔细说说。”柳月初是觉得奇怪，但摸不到头绪，花椒是个心思细腻的，柳月初愿意听她说一说。
花椒说起替柳月初送姜云姣到二门上马车，“她的马车很奇怪，这大白天的里面还都燃了油灯，好似还有一盏夜明珠。而且这是夏天，若不是您有了身孕，屋里是要放冰敬的，可她的马车里有个毯子……奴婢是送礼盒过去时看到的。”
柳月初咬了咬唇，“莫非左丞府身体不好的人是她？”
“也许左丞夫人身子不好，生下她时也已经三十的年纪，姜姑娘的确容易身子弱，可再弱也不至于大夏天的盖毯子？而且点那些油灯，瞧着怪瘆人的。”花椒想起都唏嘘。
柳月初心中有了数。
又拿起袁厝的信件看，看过后，她在床上支了小桌子，写了一封回信。
花椒召了侯来，她的信是由暗卫加急送行的。
“查一查这个姜云姣是什么病，也不必查过往的事，盯她，盯几天就能知道。”
“咳咳，祖宗，这很可能是将来柳家的当家主母，我一个男人去盯她，合适？”侯来实在感叹，真不把他当外人。
“盯一盯生活起居怕什么的，净房沐浴就别看了……况且也不见得能嫁成。”柳月初想起陛下的暗卫营，难道就没有个女的？全部都是男的吗？
侯来唏嘘，也只能点头应下。
他又是扎眼离开，寻人送信。
此时姜云姣也回到左丞府，伺候着左丞夫人睡下了，才回到她自己的小院落。
她的院落四周没有树丛花草，全是冰冷的石雕。
石雕的镂空之中，燃起了红烛。
整个院落明亮如昼，比月光还亮。
丫鬟们早已准备好沐浴的药汤，她喝下药汁之后，便进了浴桶之中。
奶娘摆好了计时的沙漏，每隔一刻钟往里面添热水。
她看到姜云姣的神色阴沉，知道她刚刚与左丞大人聊得不欢愉，想宽慰两句，“虽说是贵妃娘娘赐婚，但大人也是为了您的未来着想。真与那柳娘子闹了不愉快，的确犯不上。您实在心里忌讳，嫁过去再动手也来得及。”
姜云姣摇了摇头，“你不懂，那柳月初看似大大咧咧好说话，其实精明得很，她早已把我排斥在外，想的都是算计，所以我必须提早就把她除掉。”
“她有着身孕，而且背后是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有动作岂不是太惹人眼？”奶娘担忧。
“她一定有招数针对我，让我嫁不成，况且我也打听过了，那柳慕升的所有积蓄都在她手中操持，对她听之任之。贵妃娘娘让我嫁去柳家，就是为了柳家的家产，若我争不到手里，又何必嫁一个蠢货？”姜云姣的心思十分笃定。
她今天与柳月初见面攀谈，总感觉那双眼神貌似真诚，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阅历与审度。
这应是她看旁人的眼神，如今却是柳月初看她……
都说柳家是运气好，但姜云姣见了柳月初一次就可以判定，柳家有今日，都是这个柳月初的本事，不把这个女人制住，她不可能把柳家全部吞下。
“您是不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其实老爷和夫人只想让您轻松度日，也是觉得你到了柳家可为所欲为，没人胆敢欺负您，才答应了娘娘。”奶娘不希望她那么累。
姜云姣却摇了摇头，“我活着，不能做个累赘，否则活的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这身病根本瞒不住，柳家人早晚都会知道。若不把柳月初弄死，我在柳家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有她死了，柳慕升没有本事经营柳家，才会依靠左丞府。”
“不然裴家、陆家和叶家都在他身旁瞄着，他是不会与我亲近的。”
奶娘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姜云姣说的完全对。
“但这实在太冒险了，您值得么？”
“陛下看重的是袁厝，也不是她柳月初，弄死了她，再选个更好的女子与袁厝婚配不就行了？况且袁厝已经离开了京城，感情再好，过一段日子也会淡掉的。”
姜云姣想起父亲和母亲，她对感情二字格外的冷，“男人，要的永远都只有利益罢了。”
奶娘一时不知说何才好，看到了时间，丫鬟进来添水。
姜云姣也闭上了眼睛，轻声喃喃，“老天给了我荣华富贵，却不给我一个完整的身子……我倒是真的羡慕这个柳月初，若是能与她换换该多好。”
热气上头，姜云姣缓缓地睡了过去。
丫鬟们一直扶着她泡到了时辰，把她抬出来之后擦了干净，又涂上磨好的珍珠粉膏，直至皮肤完全吸收，姜云姣才十分舒服的睡过去。
柳月初翌日醒来，就见侯来已经在院子中吃着喝着，惬意自在。
她披好了衣裳，恰好晒到了太阳的暖，“这是昨晚探到了消息？”
侯来摇了摇头，“左丞府戒备森严，而且她那个院子很奇怪，没有树木遮挡，全是矮石块堆的。而且那院落昼夜灯火通明，完全没有地方隐藏身形，比你这院子小一半儿，出出进进全是人。”
柳月初讶异，想到了昨晚花椒说的，她马车里都点了灯。
“她这是怕黑还是怕鬼啊？难道睡觉都要大亮吗？”
侯来笃定，“肯定有问题，但偷窥不成，主子您得换一个招数试试。”
……
柳月初一上午都在琢磨，什么办法能测出来她到底哪里有问题？
“主子，姜姑娘派人送来了邀贴，您要不要见一见？”来传话的是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