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康一副不慌不忙,悠哉游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宫里的大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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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
“父王,我们不是已经都收拾好了吗?还有什么没收拾啊?”塞娅虽说被拖回来十分的不甘心,但还是很有耐心的问着。
“那只不过是个托词,”齐克尔自顾自的走到了软榻边,品了一下名茶。看着自己女儿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齐克尔无可奈何,只能细细的跟她分析。
“那还珠格格跑过来,那明显就是皇上的家务事,皇上的家事能是随便让人看的吗?没瞧见一旁的宫女太监,那是有多远躲多远吗?就你还傻呵呵的往前凑。”齐克尔想到刚刚的场景,就不自觉的为自己点个赞。“反正你在大清也没有相中的夫婿,我们早点起程也好。”
“难道父王你就不好奇后面会怎么样吗?”塞娅才不吃那套呢,直接反问。
齐克尔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还挺想知道后面会怎么样的。这瓜不吃完真的挺难受的。“怎么,你还有办法能吃到后面的瓜?延迟启程是不可能的,这个你想都不要想。”
怪不得说知女莫若父呢,塞娅有几根花花肠子,算是被齐克尔看的一清二楚了。
当然了,塞娅也不气馁,塞娅颠颠的跑到齐克尔的身边,乖巧的靠在齐克尔的肩上,“哎呀,父王我是那般不识大体的人吗?今夜让我再去慈宁宫住一晚,明日启程的时候,我在路上给您讲。您说怎么样啊?父王”
在塞娅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齐克尔也反复的琢磨了一番,突然觉得自家女儿的这个主意很好,倒有些让自己认不清这个女儿了,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介于自己也有些心痒难耐的前提下,齐克尔终究是答应了塞娅软磨硬泡的请求。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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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老佛爷刚刚已经让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可以说,整个慈宁宫里的人都是可以知道详情的人。
只不过老佛爷跟皇上高高的坐在上方,表情微冷,其余人就算想开口,也得顾及上面两座大佛的感受。
当皇上一个人放的冷气,就已经能让所有人感受到皇上身边的低气压了。哪还有人敢身先士卒的当出头鸟?
安可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本来太阳晒的暖烘烘的,想着一会儿陪着皇上,他们散完步回到慈宁宫,自己还能睡上片刻的。这可倒好,陪着一群人在这里感受冷气。
皇上自然注意到了安可的举动,轻咳了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下面的小燕子跟紫薇。“你们谁来跟朕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皇上心里已经大半是相信了,毕竟,紫薇懂诗书,知音律,这才像是夏雨荷的女儿。况且,紫薇的眉眼还是和夏雨荷很相像的。
只是,皇上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能够糊涂到认错了女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燕子,想着她进宫以来带给自己的欢乐,又想着近几日她闯下的弥天大祸,皇上都不知道自己对小燕子究竟是什么感情了。
“皇阿玛,我小燕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燕子高声道,红着眼眶看了一眼跪在身旁的紫薇,“是我对不起紫薇,当时紫薇和金锁翻不过那座高山,就把折扇和画卷让我带上去,可我被箭射中了迷迷糊糊的,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跪了满殿的宫女太监,皇阿玛我小燕子最宝贝我这颗脑袋了,所以我就不敢告诉皇阿玛。”
小燕子陈述的也是事实,只不过皇上的脸色就好像是木炭似的黑。小燕子接着说道,“我没有爹也没有娘,自从进宫后,您对我是那么的宠爱,我就有些飘飘然了,我想着我就当几天的格格,再还给紫薇的。可是当着当着牵扯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我也就越来越不敢说了。”小燕子这番说辞,倒还显得她委屈了。
“哦,那你后面为什么不跟皇上说明呢?为什么又让紫薇扮作宫女来进宫呢?”皇后也要做个样子审一审,最近皇上来坤宁宫倒是来得勤。还说自己懈怠了,都开始不管后宫了。
皇后简直想冲皇上翻个白眼,难道不是他先允许小燕子可以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吗?现在倒是想起来往她的身上甩锅了。
小燕子听到皇后的质问,更是觉得瞬间有理了一般,“就是当时皇后娘娘说,若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就会被砍头的。不然,我也不至于一直瞒到现在。”
皇后简直要怒极反笑了,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想笑。尤其是看着小燕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把锅想要往她身上甩的模样,这就是皇上口中的单纯?
“本宫是皇后,宫里的格格阿哥都要叫我一声皇额娘,自然对宫里的大小事情都要操心。”皇后坐的十分的端庄,语气也格外的认真,“至于这种事关皇室血脉的事情,本宫自然要严谨。既然你当时已经恐惧,何不把真相说出来,还要隐瞒至今。”
皇后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语调更加使冰冷刺人,“就算你说的是实情,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对皇上阐明缘由,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毕竟你当时都已经病糊涂了。可你却一再的隐瞒此事,还把紫薇当做宫女招进宫里,你们究竟有何图谋?”
这一下子福尔康都不再淡定了,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福家都不一定能背的过来。
令妃如今心思也活络了起来,难不成福家真的背着自己有什么谋划吗?蠢才,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大权在握,想要对付区区的一个福家,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蚱一样简单。
自己要舍弃福家吗?令妃不愧是在宫里能屹立不倒的嫔妃,现在就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撇清关系,把自己给摘出来了。看着还未到场的福伦夫妇,令妃觉得还是应该静观其变。万一福家还有的救呢?令妃决定再观望观望。
紫薇这时候忍不住跳出来为自己辩解,“我从济南一路走到北京,变卖家产所得的盘缠用的所剩无几,在京城里转了几个月,投入无门,那时认识了小燕子,正巧赶上皇上您狩猎,事急从权,只能托付于小燕子,让小燕子帮忙带话给皇上。”
老佛爷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似乎是不打算插手这些事情,又似乎一切都在老佛爷的掌控之中。
皇上还是刚刚那般坐姿,沉默不发一言。但看皇上不停在转着右手上的扳指,就知皇上内心肯定不如表面上这般风平浪静。
紫薇声泪俱下的控诉了一番,没人搭理她,她也不尴尬接着道,“后面的事情皇上也都知晓了,小燕子被五阿哥的箭射中,昏迷不醒,这才迷迷糊糊的把本该我带给皇上的话脱口而出,总之,这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那你是怎么跟福家走到一处的?”老佛爷紧紧的盯着紫薇,似乎要望到紫薇的内心深处。“福家是否已知你是真格格?”
巧舌如簧的紫薇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显得百口莫辩。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这么看来就是知晓的,”老佛爷虽然老了,但老佛爷一点也不糊涂。“那么真假格格一事福家全家都参与中,混淆皇室血脉,知情不报。好,好的很啊。”说完,老佛爷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刚刚质问紫薇,就好像是在跟皇上提个醒似的。
这不,皇上的眼神立马又转变了,本来眼神里还流露出一抹心疼,现在则是在酝酿着风暴。
是啊,既然福家都知道真假格格一事,为何隐瞒不报?难道福伦不知这是要抄家的死罪吗?
“回皇上,奴才的阿玛确实知晓此事。”福尔康这个时候也不能站在一边隔岸观火了,既然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否则该判福家重罚了。“阿玛当时考虑的繁多,毕竟,当时的还珠格格已经举行了祭天仪式,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还珠格格就是皇上的义女。”
皇上抬眼看着跪在下面的福尔康,福尔康这么被皇上盯着也是头一次,不过片刻额头上便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接着说下去。”
“是,”福尔康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只能诚惶诚恐的说着,“介时,阿玛又怎好去跟皇上禀明。况且当时说已经辨明真假格格也是无稽之谈,阿玛当时就说要我们谨言慎行。”
“哦,是吗?”皇上死死的盯着福尔康,福尔康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事到如今,福尔康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否则,不就是在打刚刚自己的脸吗?
“来人,立刻传福伦进宫。”皇上冷冰冰的吩咐着。
福尔康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姓福的,阿玛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不顾的。
“那为何又想要进宫?紫薇你说,朕要听实话。”皇上面色沉沉的说道。“既然刚刚小燕子左一句怕丢脑袋,右一句怕砍头的。现在说出来就不顾小燕子的脑袋了?”
刹那间,慈宁宫安静如许。众人都屏气内敛,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
小燕子见皇阿玛如此的审问紫薇,紫薇现在已经是泪流满面,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小燕子的那一股子义气又涌了上来,“皇阿玛,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正是因为当时我说不当格格,您打了我板子。紫薇正是因为担心我才想要入宫的。”
被皇上这么施加压力的盯着,小燕子也有些顶不住。咽了口口水,接着说,“至于当宫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不然,紫薇该如何进宫呢?况且,紫薇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占了她位置这么久,自然是要还给她的。事实就是这样了,皇阿玛,您生气的话,就砍我一个人的脑袋就好了,饶过大家吧。”
众人听到这里,也算是把这个瓜吃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在场的众人心里,就好像是坐了过山车似的,情绪跌宕起伏。反应较为强烈的当属令妃。
皇上也只是往令妃的方向看了一眼,令妃瞬间就老实了,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紫薇好似这才缓过神来一般,估计已经在脑海里蕴含了措辞吧,“皇上,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小燕子。那就是我娘说,君当作磐石,妾意如丝蒲。问皇上,磐石是不是无转移?”说完,脸上又挂上了一行清泪。
安可不得不承认,紫薇这一招走的高。在这时提起夏雨荷的话,只会让皇上陷入对夏雨荷失诺的愧疚中,手段真的高明。
这不,皇上的眼里立马就闪过了一抹心疼。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也是自己曾经辜负了的女人。怎么可能心底毫无波澜?
老佛爷在此刻睁开了眼睛,开口,“这件事总不会只有福家参与其中,刚刚你们说的这件事里掺和的人是越来越多,那么还有哪些人掺和进去了?”老佛爷真的是一针见血,看问题就是犀利。
安可不是不知道这事情里的弯弯绕绕,不是不知道这事情里的点。只是这种事情,她不宜出面去问。
紫薇还在犹犹豫豫,毕竟,这段时间永琪和班杰明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真的要把他们扯上吗?
紫薇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白衣小人:不能扯,人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该帮的都帮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拖人家下泥潭了。
黑衣小人:为什么不能扯?这件事情里面明明他们二人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况且,有了他们皇上也要好好的想想。
白衣小人:不能!
黑衣小人:能!
就在紫薇还在思虑中的时候,小燕子已经脱口而出了,“还有永琪和班杰明。”
本来还端坐在上方的愉妃在听到永琪的名字时,心里直接一咯噔。当时永琪就老是往漱芳斋跑,自己还当小燕子,是皇上的女儿,还是皇上亏欠许多的女儿,虽男女大防,但想着他们毕竟是兄妹,兄妹俩这么般相处,愉妃也并未阻拦。
现在愉妃只暗恨自己当时的榆木脑袋,为什么不多拦一下自己那个呆头呆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