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殷瓦钢焊接任务的日子里,朱文田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对他而言,这成了一个加速自我超越的黄金时期。
他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反复练习殷瓦钢的焊接技术,努力巩固之前的学习成果,坚持在房间里模拟Z型焊接训练。
一天凌晨,朱父起床后发现朱文田的房间还亮着灯,走过去一看,发现朱文田还在忘我地进行焊接训练。
“大晚上的,你这孩子怎么还不睡?”
朱父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与心疼,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披着外套,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只见朱文田额上已渗出汗珠,依旧忘我地沉浸在模拟训练中。
“我知道厂里现在的情况,但我不想让这段时间白白浪费。
殷瓦钢的焊接技术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宝贵财富,我不能让它在我这里生锈。”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厂里都不重视你,你还在这没日没夜地练习,有什么用?赶紧睡觉去,别熬坏了身体。”
“爸,我们厂里现在还没有开展这项技术,不等于以后就不能开展这项技术。
我担心受到车间里的焊接技术影响忘了殷瓦钢的焊接,就想增加肌肉记忆。
万一将来要是有用得上的时候,别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那就要在领导和工友之间感到难堪。”
朱父知道朱文田有着自己的追求和坚持,只能默默地选择支持他。
另一边,姜瀚海的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对朱文田处境的忧虑让他难以平静。
“厂长,我想和您聊聊朱文田的事情。”
姜瀚海站在办公桌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却也不失礼数,“自从他从日本学成归来,满腔热血却无处施展,这对我们团队来说,不仅是人才的浪费,更是对朱文田个人梦想的巨大打击。”
“瀚海,你提出的方案听起来很有远见,但……我们之前的规划里,并没有预留太多时间给技术培训。而且,资金、设备,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厂长,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正是因为这些未知和挑战,才更需要我们提前布局。我们可以先从内部选拔一批有潜力的焊工,利用现有的资源进行初步培训。同时,我也联系了国内几家在焊接技术上有深厚积累的院校,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共同制定培训计划。
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一些内部项目,让他先行动起来,哪怕是小范围的尝试,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
“你的想法很有建设性,瀚海。确实,我们不能让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样吧,你回去整理一份材料,列出几个可行的内部项目,同时附上朱文田参与这些项目的具体计划。我会尽快召开会议,讨论并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天的厂长办公会议上,这个问题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姜瀚海站在会议桌的一端,眼神坚定,他的话语如同他身后墙上悬挂的“效率至上”标语一般,直接而有力:“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殷瓦钢焊工的培训刻不容缓。技术领先是我们在国际市场上立足的根本。”
张凌峰当即反驳:“我理解你的急迫,法国专家的意见同样重要。他们带来的不仅是技术,更是国际化的视野和管理经验。
我们不能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利,牺牲了长远的规划。”
两人之间的对话逐渐升温,言辞间火花四溅,却又各自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互不相让。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有的担忧,有的期待,更多的是对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好奇与关注。
“够了。”
林瑞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走到两人中间,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停止争论。
“要不这样,殷瓦钢焊工培训的事情就交给姜瀚海来负责,毕竟他主管生产工作多年,对基层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工人都了如指掌。
关于与法国船厂的深度合作,其复杂性与战略性,非张凌峰这样擅长外交谈判与市场洞察的人才不可胜任。”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缓和,姜瀚海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而张凌峰则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姜瀚海,这位行动派的领头羊,一获得厂长的首肯,便如同脱缰野马,势不可挡地投入到了新计划的浪潮中。
他大步流星地跨进车间,找到朱文田。
“朱文田,来,我们好好聊聊殷瓦钢培训的事情。”
朱文田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在姜瀚海的热情推动下,那片废弃已久的厂房摇身一变,化作了孕育希望的殷瓦钢培训基地,熠熠生辉。
朱文田,也从焊接车间的焊工,转身成为了培养殷瓦钢焊工的负责人。
当刘雪峰带着这消息风风火火地闯入他的世界时,朱文田的脸上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
“书记啊,这……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朱文田低语,手中紧握着那张沉甸甸的G证,心中却是对未知挑战的无限忧虑。
“没见过真家伙,心里没底是吧?”
刘雪峰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文田,你可是咱们厂的骄傲,这任务非你莫属!”
朱文田苦笑,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更清楚这背后承载的期望与压力。
工厂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让他去指导他人,这不仅仅是技术的考验,更是心态的磨砺。
“我怕……我怕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怕?朱文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姜瀚海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穿透了朱文田心中的阴霾,“记住,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内心的恐惧,并将其化为前进的动力。你,就是培训基地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