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厌恶的神色越发明显。
莱桑德却抓住这个机会闷闷笑了两声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您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他自顾自说这话,似乎是陷入了之前的回忆里。
“我怎么会背叛您呢, 如果不是您……我早就应该下地狱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永远不会背叛您的!您应该清楚啊!”莱桑德说着话,喘息逐渐粗重。
“可是几千年前我就已经说过,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该隐微微仰起下巴, 打断了跪地之人的话。
此刻的少年看起来矜贵得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 那视线已经从厌恶转变为了淡淡的不屑。
“可您那时候还是救了我……”莱桑德重新恢复了一副教皇的做派,仿佛刚刚那神经质的模样是另外的人。
该隐蹙着昳丽的眉眼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他只是想来见识见识教会新任的教皇,没想到居然是一位故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但此刻的始祖大人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停留在此了。
少年转身离去。
莱桑德又开始自顾自说着话,他嘴里止不住念叨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混血……所以很快这整个世界都将会被纯血种占据!”
“您不是也看到了教会的那些杰作!只有不停的进化,它们才会完全变成真正的纯血种!”
该隐停下了脚步微微转动着身体,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语气却变成了肯定句:“你想把这里全部的人变成异变生物体。”
“您不是不喜欢人类吗?耶和华每次都只会选择保护低贱渺小的人类,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您!”莱桑德鲜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年,那恶心的视线就好像是爬行生物一寸一寸划过。
他毫不掩饰心中对始祖大人汹涌疯狂的爱意。
可在该隐冰冷的眸中,只看到了诡异的阴毒还有那如怪物般可憎的面目。
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看,莱桑德无疑是年轻俊美的……可此刻男人的体内却有无数混合的血液在流淌着。
“我曾经说过……你只是个失败品而已。”该隐猩红色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暗色,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你是选择自我了断,还是想要我出手?”
“我爱你,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莱桑德所问非所答,但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对了,这个房间里有我所送给您的礼物。”话音刚落,男人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用人血所绘制而成的六芒星样式涂鸦。
该隐看到后怔了一瞬,但莱桑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啧……跑的还挺快。”始祖大人有些无语,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自对方消失后,整个休息室内香味更加浓郁了。
该隐的浅意识明明想立刻离开这里,可身体却不自觉得往休息室的卧室走去。
推门而入,装饰华丽的欧式风格卧室中,始祖大人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孤零零的水晶杯。
那浓郁惑人的香味,该隐可以肯定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缓缓走了过去,往水晶杯里看了一眼。
原以为摆在眼前的会是新鲜无比的人血,然而当他凑近细看时,才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红酒而已。
那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着,少年神色迷茫慢慢伸出手端起来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杯中最后一滴葡萄酒,该隐突然清醒过来。
他似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喝杯中的东西,但喝下去之后忽然感觉到身体相当舒适。
该隐觉得自己醉了……
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此时看起来有些迷离,冷白色的脸颊晕染上了微微的酡红,嘴角微微上扬呼吸间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魅惑。
几分钟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自身体内而出,仿佛火焰正在灼烧着胸膛中的心脏。
那炽热的温度,让该隐感到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的脚步踉跄不稳,摇摇晃晃地朝着窗户方向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窗户推开。
然而,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使得该隐的身体猛然抽搐了几下,他紧咬着牙关试图抵御疼痛,但最终还是无法承受。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暗。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殆尽,始祖大人的身形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被吞噬殆尽。
……
柔和而温暖的晨曦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木,悄悄地投射到教堂二楼的窗户上。
休息室里原本昏暗的角落被瞬间照亮,一只胖嘟嘟的黑色小蝙蝠伸出了翅膀上的爪爪在嘴边打着哈欠。
该隐感觉自己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了,要不是太阳光实在刺眼,他感觉自己还能再睡上个十几年。
睁开眼睛后,他怔了怔发觉此刻自己的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倒立的。
该隐慢慢抬头,这才看清自己居然变成了蝙蝠的样子!
这不应该呀!
虽然此前自己一直处在饥饿的状态,但是也不至于变回蝙蝠的模样。
而且现在天已经大亮,自己根本不可能变不回人形。
该隐尝试了几次想要变回去。
可十几分钟后他还是瘫在了桌面上,伸着小小的舌头猛喘粗气,差点把自己累死。
最终,他那一双红色的小豆眼慢慢转移到了桌上的那个水晶杯里。
他挪动着胖胖的身躯,努力地爬了进去。
闻着味道,该隐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他由于一时的嘴馋居然中了招。
原来这杯葡萄酒中,居然混合着剧毒无比的水银。
始祖大人相当无语,就因为自己无法抵挡美食的诱惑,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算计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与日食还有银制品一样,吸血鬼的几个弱点中也包含了水银。
尽管这种毒性剧烈的液体无法对身体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严重损害,然而它却足以封锁住吸血鬼那近乎无敌的大部分力量。
该隐有些无语,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记不得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是怎么喝进去那杯含有水银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