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瑾猛地回神,瞥了眼月清泠的神色,对上她泫然欲泣的眸子,松开了手,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母后和贵妃说得对,绮罗便封为美人,来人,带美人去宜香殿。”
话落,一名宫婢出现,领着绮罗离去。
绮罗离去,众人的目光方才回到宴上。
有了绮罗这般少有的美人,其余三国的寿礼都有些黯然失色,送上的都是罕见的珠宝钱财,虽比不上东临国,但也没落了自己国家的面子。
席上,歌舞升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太后年纪大了,身子困乏,先行离去。
随着太后的离去,四国使者也没在宴上待多久,饮了些酒后便告辞出宫。
宫里的御膳还是不错的,云长安吃得尽兴,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望去。
嗯?是东方瑾,他这般看着我做甚?
东方瑾没料到云长安会看过来,微愣后扬起一抹弧度,给了她一个手势,然后起身。
云长安会意,回想起万颂寺的那日,嘴角一勾。
“殿中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你自己注意些。”话音落,云长安起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东方白欲言又止,一声冷哼,目光不善。
别以为他没看到两人刚才的眉眼官司,长安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月清泠一直注意着他们,见云长安和东方瑾接连离席,勾唇一笑,执起酒杯来到东方白面前,笑语盈盈。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尤其是那些个贵女们,经过万颂寺一遭,她们早就知道月贵妃和盛亲王绝对不清白。
毕竟那日两女相争,盛亲王护的是月贵妃。
她这是看盛王妃不在,要趁虚而入。
想到云长安的厉害,众人乐得看好戏。
“东方。”
东方白神色漠然,“月贵妃还请自重,你该唤本王皇叔。”
众贵女惊诧万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他们这是闹掰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有先前那般亲密了,定是盛王妃事后大发雷霆,让盛亲王长了教训。
思及此处,众贵女不由庆幸。
幸好歇了嫁进盛王府的心思,有盛王妃在,她们只会蹉跎余生,晚景凄凉。
倒是萧云樱看不惯月清泠这副做派,冷嘲热讽道:“月贵妃乃是后妃,礼仪规矩应当是极好的,这是喝多了失礼了?”
当年她也是磕过东方白和月清泠这对苦命鸳鸯cp的,但现在东方白是自己姐妹名义上的男人,怎么也轮不到其他女人觊觎。
呵,白月光又如何,怎么可能比得过长安!
“萧小姐,本宫好歹是贵妃,你要知道,祸从口出,你也不想因为逞一时之快就连累整个左相府吧。”
月清泠目光落到一侧的萧靖远身上,似笑非笑,“左相觉得呢?”
萧靖远站起身,躬身作揖,“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若小女出言无状,老臣自是会管教,敢问娘娘,小女何错之有?”
月清泠一噎。
东方白虽比她大不了几岁,但辈分上确确实实是长辈,此事她无法辩驳。
她深吸了口气,生生将杀气压了下去,话锋一转,“我只是作为故人来敬一杯酒,东方,这杯酒,是我为先前种种的道歉。”
东方白眼眸幽深,“你该道歉的不是本王。”
月清泠牵强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对云长安动了杀心,她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道歉,不可能的。
“我与王妃之间有一些误会,待时机成熟,我会与她解释清楚的,这杯酒,敬过往的我们。”
东方白执起酒杯,举杯,一饮而尽。
月清泠莞尔一笑,饮了酒转身离去。
萧云樱转头望向东方白,脸色微冷,“你倒是胆大,连她的酒都敢喝。”
这人是不长教训的吗?
也不怕月清泠背后下黑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没碰她的酒,自然算计不到我身上。”
进宫之前,他和长安就找上官春秋拿了些解毒丸,只要不是奇毒,都不必担心。
比起月清泠,他更担心的是长安,毕竟长安独自面对东方瑾,而东方瑾身后,是南疆人。
上官春秋还没研究出克制南疆蛊毒之物,万一长安中招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否认,长安的武功高强,但深宫里那些腌臜手段层出不穷,以长安的心眼子,斗不过金颖宫闱十几载的东方瑾。
而他担心不已的云长安,刚离开宫殿几步就看到了特意等着她的东方瑾。
听到身后的动静,东方瑾勾唇一笑,“长安考虑得如何了?”
考虑?考虑什么?
云长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长安,朕的皇后之位一直为你留着,你可愿与朕联手?等东方白倒了,朕会亲自迎你入宫。”
云长安明了,面色平静。
“你刚得了个风情万种的尤物,转头就与我说这些,你不觉得你的感情很廉价吗?”
东方瑾一愣,只当她是介意绮罗的存在,随即万般喜悦涌上心头。
她是,醋了!
醋了就代表她在意自己,果然比起东方白,还是他更胜一筹。
“长安莫要误会,朕是帝王,前朝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女子都是朕为了稳定朝纲不得不纳入宫中的。”
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
云长安心中冷嗤,面上不显。
“至于今日的绮罗是东临国送来的,为了两国邦交,朕不得不收,长安,自朕第一次见到你,就再也忘不掉你。”
东方瑾深情款款地望着眼前佳人,心中的占有欲越发强烈。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她就该是自己的!
忽地,云长安瞥到了角落处露出的一抹丽色,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听闻你与月贵妃年少相识,感情甚笃,其他人暂且不论,月贵妃在你心里不一般,你的皇后之位,不该留给她吗?”
东方瑾心里咯噔一跳,连忙开口,“月清泠虽是贵妃,但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东方白,朕乃一国之君,怎能容忍她的心里住着别的男人。”
更遑论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