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响......楚星墨在手中把玩了许久,自然是熟悉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将它送给她了呢?
黎允烟感觉到楚星墨回过头,盯着她的手腕瞧。
她立刻将手串护住,小气巴啦地说道:“你可不能看上这个手串!这是我的!”
楚星墨失笑,看她急得!他堂堂一国之君,还不至于小气到,将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
他飞快收回视线,脑海中除了那双眼眸之外,又多了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腕。
比白玉手串还要白上几分。
黎允烟抄完了一卷佛经,已经酉时末了。
她将宣纸妥善地收好,朝楚星墨身边走了几步。在他即将皱起眉头之前,停住了脚步,端正地向他福了一礼,“侍卫大哥!我走了。”
她提着裙摆,下了两级台阶,而后又回眸,冲他浅浅一笑,“侍卫大哥!我明日还来!”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看得楚星墨直皱眉。
他负着手,走至她刚才摆好的宣纸前,看见上面清秀的小楷,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
字倒是写得不错!
慈宁宫中。
太后问秋月:“墨儿真的没把黎允烟赶出飞虹阁?”
秋月一脸笑意地回道:“回太后,千真万确!陛下不仅没将黎姑娘赶出去,反而等到黎姑娘走了之后,他才离开的飞虹阁!”
“这可太好了!”
太后的脸上涌出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年了!墨儿终于肯让女子近他的身了!”
她想着自家儿子那一脸淡定的模样,表情充满了玩味,“且等着看!墨儿如今还未开窍,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
第二日,黎允烟提着一个食盒,身姿摇曳地来了飞虹阁。
她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开始磨墨。
楚星墨过来时,她已经抄写了三行了。
“侍卫大哥!你来啦!”
黎允烟抬起小脸,圆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
她抬手指着小几上的食盒说道:“侍卫大哥!我带了点心过来,你守卫辛苦,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楚星墨今日穿了一身毫无暗纹的鸦青色锦袍。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沐浴后,见到那套绣有明显龙纹的衣服,便开口让流远换了。
他看了一眼那朴实无华的食盒,并未打开,而是走至一面书架,抽走了一本书。
黎允烟跟他打过招呼后,便一直埋头抄写,这让楚星墨感觉她比较识趣。
若是她能一直这么识趣下去,他也不介意,让她一直待在飞虹阁里。
她今日仿佛是做足了准备,拿了一根绸带,将右边拢起来的袖子绑住,这样她抄写时,左手就不用一直拉着袖子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那截手腕,就更晃眼睛了!
楚星墨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手中的书册上。
良久都没有翻动一页。
两人如同昨日一样,期间没有任何交谈,黎允烟抄好了今日的佛经之后,又上前向他行礼,下了阁楼。
黎允烟的脚步翩然,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楚星墨刚才都没有发现,她今日与他的距离,比昨日更近了半步!
楚星墨看着她淡绿色的背影走远后,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拎开了食盒。
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糕点,糕点下面是淡黄色,很软,最上面有一层乳白色的膏状物,闻着有些香甜。
他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糕点入口软绵,带着一股乳香,甜而不腻,味道居然很不错!
这是她自己做的?
往后几日,黎允烟每日过来飞虹阁,都会顺便带上一个食盒,里面装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江姑姑对她很是宽容,储秀宫里的小厨房任她使用,需要什么食材,也会让人尽快满足,主打一个应有尽有。
黎允烟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好厨艺,争取将楚星墨的心和胃两手抓,一样不落!
她心中得意,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楚星墨好像已经对她卸下了防备,她现在已经能站在正常的社交距离内与他说话了!
她弯眼一笑,看来,可以加点火候了!
黎允烟今日做糕点时,特意“不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指,割了一道小口子。
伤口很浅,但却有几厘米长,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显得特别刺眼。
楚星墨过来时,就盯着她的手指皱眉。
怎么做个糕点,也能将自己的手指划伤?
黎允烟对他的视线仿若未觉,自顾自抄着佛经。只是伤口在手指,她写字的时候不免会牵扯到,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楚星墨的心中烦躁不堪,不过是一点小伤就疼成这样?想必她以前在黎府,连这么一点小伤都没有受过!
想到这,他心中更加烦躁了!
若是被黎别山知道,她女儿在宫中受了伤,莫不是会以为,他们堂堂皇宫,还比不上一个黎府?
他又抬眼瞥向她的手指。
少女的手指纤长白皙、根根如葱,一看就没干过粗活。那一条长长的红痕,仿佛在一块上好的瓷器上,生生划开了一道裂痕,显得无比刺眼!
偏偏那伤口的主人大大咧咧,未对伤口做出任何处理,那伤口旁边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红,若是不及时上药,恐会留疤!
楚星墨烦躁地放下书,抬步走上了四楼。再下来时,手中拿着一瓶药膏和一块白布。
他将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旋即走开,一脸淡然地说道:“将手处理一下!别影响了抄佛经!”
“多谢侍卫大哥!”
黎允烟放下笔,对他感激一笑,然后将药膏和白布拿到了窗户边的小几上。
她伤的是右手的食指,如今只能用左手上药。好不容易将药上好了,可到包扎时,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她对着自己的手较劲了半天,额头和鼻尖上都冒出了蒙蒙的细汗。
最后还是不行,她嘟着嘴将白布一甩,有些气恼地说道:“算了不包了!再不赶紧抄,今日就得晚归了!”
楚星墨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
她包扎不上的时候,他的牙根也在替她用力。
怎么就那么笨呢?
还挺有脾气?!
楚星墨不知道怎么想的,弯腰捡起那块布巾,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