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稀罕啊,没听说过提倡坏毛病不提倡好习惯的。”云潇然手指扣住啤酒罐拉环,“他想吃就让他吃呗,我们除了让他多吃点抚慰一下被骗受伤的心灵还能怎么样呢?”
“目光短浅!”秦依川反驳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小痛对男人来说算什么?哪个男人成大事之前不是先经历一段不堪回首、毫不起眼、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往事才能登顶成功?你看刘备成事儿之前不就在当游手好闲的泗水亭长么?”
“那他么是刘邦……”云潇然白了他一眼。
“哦哦抱歉……你看刘备成事儿之前不就在织席贩履么?这丝毫不影响后来皇叔他老人家发迹啊!”
“你是在自比刘皇叔么?可你举的这个例子是由简入奢,对你来说磨难不该是由奢入简么秦大少爷?”严帆说。
“那你的左膀右臂在哪里?”祁子翼歪了歪脑袋想着,“雀雀是关羽还是我是张飞?”
“拉倒吧就我们仨这样的还自比刘关张?”云潇然冷冷群嘲道,“别逗了,人家刘关张凑一块是匡扶汉室,我们仨凑一桌顶多是诓汉室……”
祁子翼和秦依川没什么文化一时没听懂这个谐音梗,严帆倒是适时地呲牙笑了笑。
“虽然没听懂你说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秦依川跟云潇然碰杯,就着炸鸡排大口喝啤酒,“你这家伙损人的时候是不分敌我的,必要时刻你会连自己一起骂。”
云潇然一愣,随即点点头表示你真懂我。
严帆也拿碗盛了鸡汤菌在品尝自己的厨艺,额头上频频冒汗眼镜在鼻梁上都快要架不住了,索性直接摘了下来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食物。
秦依川吃着喝着,慢慢觉得自己有点晕晕的,回头瞅了瞅已经排成排站在桌角的啤酒罐数了数,发现也没喝几瓶心想怎么看东西模模糊糊地,“我这也没喝多少啊……怎么看东西有点模糊。”
云潇然一开始没搭理他,过了一会看了他一眼才觉得秦依川眼神好像确实有点迷离,“估计是这几天放假在外面连着喝酒的缘故……你真得注意身体哥们,而且你的酒量忽高忽低。”
秦依川撇撇嘴,挑了一下眉头,“你懂什么,我的酒量是薛定谔的酒量,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可能性。”
云潇然心说又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酒量还能随心所欲掌控说变大变大说变小变小?你要真有这能力怎么不见你跟兄弟们喝酒的时候多喝点?留着肚子都给你那些莺莺燕燕了么?他胸口含了一口气,吐槽机器在不断运转,思绪和文字在脑子里徘徊半天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云潇然这才发现好像自己喝得也有点神志不清。
奇怪,如果说秦依川是从开饭前就一直在喝昏昏沉沉倒还能理解,但是云潇然喝得属实不多啊,这才喝了不到三罐。“这啤酒多少度?”,他转着罐子边看边问。
“十一度吧,你不是喝过这个牌子么?”秦依川说,“但我感觉不是酒精度数的问题。”
云潇然还没找到那个度数,祁子翼在那边开始大声嚷嚷:“你们说话声音能不能大一点,我根本听不清。”
云潇然跟秦依川对视,头上缓缓飘起一个问号,“大哥……我们离这么近你听不见我们说话?”
“什么啊在说什么啊?”祁子翼皱着眉头。
秦依川眨眨眼,“你现在看上去特别像是功夫熊猫里边那个叫沈王爷的孔雀……因为我们俩说的话你完全听不见。”
祁子翼挠了挠耳朵,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秦依川上下翻动的嘴唇试图破裂一下无声的信息,“你俩被禁言了还是怎么了?”
巧的是严帆这会不在,他又进厨房里边去了,秦依川觉得没法证明到底是他和云潇然的嘴有问题,还是祁子翼的耳朵有问题。
“你耳朵是咱们寝室公认的招风耳……真的听不到么?”云潇然说。
“你耳朵塞驴毛了?”秦依川说得更粗鲁一点。
祁子翼眉头越皱越紧,眉心位置很清晰地挤出一个“井”字形。他明明能看到对面两个室友的嘴在动,但就是听不清一个字。
“为什么我只能听到你俩跟蚊子一样哼哼?”祁子翼感觉自己的声音也闷闷的,整个头就像浸泡在水缸里一样,还伴随着蝉鸣般嗡嗡嗡的响声。
严帆端着第二锅菌汤又从厨房出来了,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头一锅里面,锅气飘香。“来来来趁热,接着喝接着喝!”他热情洋溢地端起祁子翼的碗给他添汤。
“你们仨咋了?”严帆看了一圈三个人的表情。秦依川耸耸肩,云潇然摇摇头,祁子翼闷闷地说:“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能都喝多了吧……”
“小问题,都喝点菌汤,一会你们就醒酒了。”严帆撸起袖子给大家舀汤喝。
云潇然看着琥珀色的汤碗泛着油光摆在自己面前,刚要开口说话,些时候严帆的手机响了。
“叮叮叮……”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直到秦依川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定闹钟干啥?”
这才发现严帆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阵子,一言不发。
“乖乖……”秦依川吮吸着汤喃喃道:“又聋一个?”
严帆推了推眼镜,没人看到他的眼神,他缓了好一会突然说了一句:“那个……这个闹钟好像是我定那个鸡汤菌出锅的时间。”
秦依川没听懂,“没错啊,你这不刚端出来吗?”
云潇然看着严帆的脸,忽然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他心里“咯噔”一下,迟疑着开口:“你说的这个闹钟是第一锅汤还是第二锅汤?”
严帆没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根本不敢说什么。
秦依川突然酒醒了,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大声说到:“你不要告诉我……”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个闹钟是订给第一个锅菌子的?”
严帆深呼吸之后重重地点头。
云潇然的脖子像机器人一样慢慢转向秦依川,下一秒两个人如离弦的箭光速般直冲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