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开始大面积的蔓延,残酷又血腥的场面一幕幕的上演,妻离子散,血洒家园,已经是常态。
张克先倒了,平城沦陷了,老百姓们逃的逃,死的死,他们好像没有希望了。
在这个时候,又有新的领导人出现了,他带领着部下拼死反抗,极力的挽救更多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许钦。
他很幸运的被张克先赏识,收做了义子,张克先把他看作继承人,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教导他。
许钦学的很快,曾经的伤痛并没有作为耻辱留在他的身上,反而化作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心里信仰着一个人。
所以竭尽所能的学着他的样子,去救更多的人。
他心里也期盼着能与恩人再度见面,那时的他会是怎么样呢?许钦想不出,只知道每当自己想放弃时,一想此,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从未想到,见面的机会很快就来临了,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你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宁,你称呼我为宁先生就好。”小木偶不想透露本名,随口说了一个姓氏。
但许钦却一下子认出来这就是当初的救命恩人,他有些激动的上前,克制的笑了笑,“恩人,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许钦,是当初您在平城救下的少年。”
“不记得了。”
“哦。”
正值壮年的许钦脸色一垮,眼里难言失落,明明二十五六了,却像初见时孺慕的看着容貌未曾变化的少年。
“这很重要吗?”偌偌有些不解的看着许钦,他记忆是很好的,自然也记得他,只是嫌麻烦懒得说。
“重要,也不是很重要。”
“行了,我记得你,你现在也很厉害,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事同你说。”
许钦一下子开心了,点点头,认真道,“恩人请说。”
“我观察过你,知道你很有才能,现在外敌在前,我会召集世界各地的木偶师前来帮助你,你要善待他们,当然他们脾气各异,你要多担待一些。”
“用的好,他们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遵命,恩人,我在此之前也想过请他们帮忙,但可惜人微言轻,没人听我的,有恩人的帮助必定事半功倍。”
许钦大喜,看少年的眼神更加崇拜,他给人行了个标准的谢礼,“恩人,能冒昧问一下,您为什么会帮我吗?”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刘应的寿元将近,可两人间的联系还没有切除,如果刘应死了,那小木偶也会跟着死去。
显然宁斐玉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他好像想把自己的寿命嫁接到刘应身上,不是,那个人渣他怎么配?
所以,小木偶需要牵扯到更多,更大的因果,最好是足以让这个时代需要它继续存在的因果,只有这样,它才能活着。
于是小木偶就盯上了许钦,公平交易而已。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那些木偶师们非常配合偌偌的话,有小木偶在,也没人敢造次。
毕竟他们又打不过它,本来只想老老实实的安居在一隅,可偏偏被这个小魔王给揪了出来,真是让他们恨的牙痒痒。
不过也有好处的,此举之后,他们的修行也会更为顺遂,毕竟这种事情风险大,回报也大。
于是,便来到了木偶师最为鼎盛的时期,在这时,人们对木偶师几近崇拜,单单是一个名字便能给绝境中的人带来了希望。
那些能人异士,一出现便可呼风唤雨,让局势呈现一边倒,把敌人吓的倒退三分。
有时,即使是假扮的木偶师,他们也像是吓破了胆子一样,不敢前进。
连带着,想要学习木偶术的人也越来越多,本该消亡的木偶师再度壮大了起来,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刘应的寿命也接近了极限。
他把小木偶关了将近五年之久,而作为报复,宁斐玉关了他将近二十年,二十年不吃不喝,蜷缩在小小的铁盒子里。
刘应的心理早就扭曲了,他心里的恨意越发浓厚,动不了宁斐玉,他还动不了小木偶吗?别忘了,小木偶的眼睛可是他亲手给安上去的。
那里还藏着他的最后一招,想必那木偶的灵元就剩那么一点点了吧,再等等,那小木偶保准就会过来,跪在地上求他。
然而,来的人不是小木偶,而是宁斐玉。
长久的黑暗早就把刘应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他两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斐玉,有些沙哑的开口。
“你,你来做什么?来求放过那小木偶吗?可以,只要你跪下来——”
刘应呆滞了片刻,傻愣愣的看着胸口上的大洞,直直的贯穿心脏,上面还不停的往外流血。
“杀你。”
临死前,刘应听到宁斐玉轻飘飘的开口。
怎么可能?他不在乎小木偶的命吗?刘应的意识还没有消亡,甚至无比清晰,要知道我死了,那小木偶也会死。
再然后,刘应就看到小木偶也进来了。
少年看着宁斐玉,稀松平常道,“你杀了他?”
“嗯,如果等他自然死亡,咒术全部爆发在你身上,会很疼。”宁斐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哦,然后呢?你想怎么做?把咒术转移到你身上?再悄悄的抹去我的记忆,等到你哪天能对付他时,再出来见我,恢复我的记忆?”
少年强势的拉开宁斐玉的上衣,看着他心口上的大洞,挖苦道,“你还真是伟大啊,宁斐玉。”
“不是,亲爱的,你听我解释。”宁斐玉难得有些慌乱,在他的计划里,这时的偌偌应该还在许钦的身旁。
“好,你解释吧,解释一下你胸口的洞,还有你在我手腕上缠的遗梦丝?可别告诉我,你闲的无聊做的。”
少年的脸色格外的冷,看都不看他一眼,怒气值已经达到了顶峰。
“......”
宁斐玉想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却被躲开了,完了,不让碰了。
“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抗不过死了呢?就算扛过来,我要是爱上别人,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宁斐玉,谁给你自作主张的机会的?”
偌偌一把拉着宁斐玉的衣领,如果不是这人现在身上有伤,他现在绝对好好的暴揍他一场。
“不会,亲爱的,除了遗梦丝,我还在你身上下了其他咒,除了我,你不会爱上任何人,而这个咒术,给我三年时间,我有绝对的自信能解开它。”
刘应死了,就是宁斐玉最大的自信,因为主仆关系的限制太多,宁斐玉不敢敞开了手脚,生怕牵扯到小木偶。
但现在,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然后,回应宁斐玉的是少年毫不留情的一拳,还挺疼的。
少年拽着宁斐玉,吻了上去,在他身后,反客为主的操纵起了遗梦丝,而宁斐玉对小木偶是绝对的信任,一心沉浸在少年主动的喜悦上。
在宁斐玉未察觉时,遗梦丝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腕。
小木偶性格要强,又怎么会眼睁睁见爱人替自己背负一切,它的咒术自然由它自己一力承担。
更何况,少年怎么会承认自己比爱人弱呢?他能做到,小木偶自然也可以。
于是,刘应就见到本来是敌我不容的两人,又缠缠绵绵的吻在了一起,他心里更气了,这两人有没有素质?他的意识还在呢。
最后的最后,是少年被迫跟刘应的尸骨锁在一起,虽然小木偶出不去,但却可以通过托梦的形式把外面的人引进来。
可少年渐渐发现自己关于宁斐玉的记忆越来越少了,刘应的尸骨不知为何对他的限制作用越来越强了,甚至呈现了单方面压倒的趋势。
明明之前他完全可以掌控那副尸骨的。
而少年的眼睛也时不时的疼很久,再之后,就是突然有声称是刘家子弟的人过来,抢走了木偶的四肢。
可为什么刘家的人会突然到访呢?为什么刘应尸骨的力量会经常增强呢?而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发现宁斐玉悄悄给自己下了遗梦丝呢?
明明宁斐玉的咒术比自己高太多了,他想悄无声息的给人下咒,没人会发现的。
又为什么偏偏是刘应死的前一晚,少年才发现的呢?
当时是怎么回事呢?小木偶那天正在教训那些不听话的木偶师,而后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声音呓语,“一百年到了。”
而宁斐玉从杀死刘应后,就经常发呆,他本来入世就没什么目的,可总感觉莫名的空虚,似乎少了什么。
可仔细一看,什么东西都没少。
偶然间听到了许钦败北的消息,想了想,反正无事可做,就去找点乐子吧。
于是许钦在恩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后,又迎来了另一位贵人。
很快,动荡的时代结束,木偶也逐渐变成传说中的存在,只是在平城附近还流传着木偶献身匡扶正义的说法。
可惜没多少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