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个年岁不大的小道士,从远处径直走向皇帝几人。
行礼后,他递给皇帝一个锦囊。
“师父让我将这个锦囊交给您,师父说,您想要的答案就在其中。”
小道士又转向云澜行了一礼。
“这位善信,师父邀您一见。”
云澜看向皇帝。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云澜可以前去。
于是云澜跟着小道士离开了此处。
皇帝打开锦囊,见里面放着一张字条。
他取出字条,读过之后,陷入了沉默。
纸条上只有十六个字。
缘起则聚,缘灭则散,不可妄测,不可强求。
——
云澜跟着小道士进了闻虚道长的袇房。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须发皆白的闻虚道长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上系着一条白色绸带。
云澜看了闻虚一眼。
此人筑基境跌落到炼气,寿元将尽了……
“百真,你先出去吧,把房门关好。”闻虚道长轻声说道。
“是,师父。”
小道士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退出房间,并顺手将房门轻轻合上。
待小道士离去后,闻虚道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缓声道。
“十六年前中元夜子时,贫道见两颗星辰从北方落下,好奇之下卜了一卦……”
“让前辈见笑了,贫道学艺不精还妄测天机,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天道反噬减损的寿命是补不回来的。”云澜声色平静。
“贫道明白,贫道自知大限将至,邀前辈前来只是想问问,前辈可是上界下来的?”
“是。”云澜应了一声。
“难怪……难怪了……”道长喃喃道,“我就说此界之人如何能修到这般境界……”
“贫道的师父曾和贫道说过,此界已经断绝飞升之路了,此事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
“谢过前辈解惑……”
闻虚叹息一声,本想试着为小徒儿求一场机缘,如今来看倒也不必了。
“前辈请便,恕贫道不能远送了。”
“相遇既是缘分,这盒丹药送给道友,能给你减少一些痛楚。”
云澜抬手,一盒丹药飘向闻虚,落在了他手边。
“告辞。”
不等闻虚开口,云澜的身影消失在屋内。
——
皇帝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正在大殿上香。
云澜回到他爹身边,也拿起三炷香,对着神像拜了拜。
父子二人上完香后,一起出了大殿。
谁也没有注意到,云澜离开后,神像突然开裂了……
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皇帝出言询问。
“道长找你是有何事?”
“道长说儿臣今日或将会遇刺,好意提醒了儿臣一番。”
“儿臣先去找陆兄和蓝霄,提醒他们一下,父皇自己玩会儿吧。”
说完云澜便跑开了。
皇帝:“……”
皇帝身后的初一压低声音询问道,“陛下,今日可还要按计划进行?”
皇帝想起了方才的锦囊,望向云澜的背影叹息一声。
“取消吧。”
既然澜儿如此信任此人,那就让他留在澜儿身边便是。
云澜探查了一番,在观内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了陆星辞和蓝霄二人。
“阿辞这是在做什么?”云澜走到陆星辞身后。
“方才听其他香客说,玉虚观的祈福牌很灵验,我也捐了香火求了一块……”
“哦?那阿辞写了些什么?”云澜看向陆星辞,目光温柔。
“就是为爹娘和阿澜祈福而已……”陆星辞耳尖微红,垂眸避开了云澜的目光。
云澜饶有兴致的望向树上,很快在满树红绸悬挂的祈愿牌中,找到了带有陆星辞气息的那块牌子。
「愿姜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愿爹娘身康体健平安顺遂,愿阿澜长命百岁安乐无忧,愿年年岁岁与君相伴不离……」
看到最后一句,云澜心念微动。
与君相伴不离?是在说他吗……
“圣上和殿下已经办完事了吗?可是要现在下山?”
听到陆星辞的询问,云澜收回了目光。
“嗯,父皇说要尝尝观中素斋,等午时用过斋饭,咱们就回去。”
“对了蓝霄,等会儿下山,咱们或许会遇刺,你下手轻点,别把人打坏了。”
“噢~”
蓝霄乖乖点了点头,随后又一脸疑惑。
“诶?这是为什么呀?”
“人是父皇派来试探你的,差不多就行了,伤的严重回头我还得治……”
“为什么要试探我?”
“因为父皇心怀疑虑……罢了,这其间缘由,你理解起来有些困难,回头得空我在慢慢给你说吧。”
对父皇来说,蓝霄的出现过于蹊跷,云澜并不意外皇帝有此举动。
——
锦华宫。
贤妃看向姚梦萝,神色有些不悦。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先不要见面了吗,这才几天。”
“姐姐先别生气,妹妹思虑再三,觉得该将此事告知姐姐一声,这才前来。”
“昨晚皇上并不在紫宸宫,今日也不在,皇上他……似乎是出宫了。”
姚梦萝怯怯地看了眼贤妃,观察她的神色。
“陛下出宫了?”贤妃有些吃惊。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贤妃语气冷淡地说道。
姚梦萝告退离开。
贤妃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皇帝出宫的目的。
她走到书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回姚家。
——
皇帝一行人下了华清山。
云澜有些意外,途中并没有刺客现身。
云澜心说,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还是说父皇决定尊重他的选择,打消了试探蓝霄的念头……
如此也好,倒也省的演戏了。
皇帝此次出宫,主要目的便是上玉虚观问卦。
只是这结果,反倒令他更加怅然了。
进京回宫途中,皇帝突然提出想要去明微楼转转。
几人便转道去了明微楼。
花瑜接到云澜传信,早早就带人等在门外接待。
云澜领着皇帝在楼中游览了一番后,去了幽兰阁用膳。
“父皇亲临,儿臣这小铺子可谓是蓬荜生辉。”
“小铺子?”皇帝扬眉看向酒宴席面。
“西域的珍稀瓜果,东越的新鲜海产,宫里的贡品都没你这多。”
“你这小子整日就会跟朕哭穷,怎么,你还怕朕惦记你这家当?”
“儿臣哪有。”
姜怿恒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这小子整日想往宫外跑。”
皇帝突然觉得,他在宫中循规蹈矩的日子似乎确实有些沉闷。
难怪这孩子都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