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望着池婧婵,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仔细看能看得出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他不敢想象他的卿卿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池婧婵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她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但也没完全说出来,都是挑了一部分告诉他。
“因为她的异能。”池婧婵说完后顿了一下。
接着继续道:“没有人天生就有异能,夜幕的种子计划你知道对吧,就是在活人身上做实验,可能几千几万个人里,才能成功一个,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几个异能者,都是出自于夜幕。”
听了她的话,傅言深瞳孔骤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被抽离,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的心猛地一抽,他不敢想象他的卿卿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这一刻,傅言深感到无比的心痛,他心疼卿卿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受这痛苦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卿卿。
同样的,震惊的还有秦亦川,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是了,他们只知道盛闻溪很强大,但是从来没有思考过,正常人怎么会有异能这样的东西,亏他们平常还接触调查夜幕,结果连这个都没想到。
他的反应让池婧婵一下明白,他们想错了什么,于是开口解释:“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闻溪不是夜幕的实验体,她的异能是后来得来的。”
她的话并没有让傅言深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心疼他的卿卿,这异能不管是不是从夜幕那儿得来的,但过程可想而知,一定很痛苦。
这点,傅言深想的没错,确实如此。
池婧婵继续说:“虽然没有经历过夜幕实验体那样非人的遭遇,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要承受巨大的后遗症,会不定时的发作,犹如把全身筋骨撕裂敲碎一般,甚至可能活不过十年。”
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空间都无比的安静,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只有微弱的呼吸声环绕在几人耳边。
听到她的话的那一刻,傅言深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无力感,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卿卿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了,难怪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个叫燕翎的人会那么说。
傅言深还想再问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隔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情绪,他才再次开口。
“她的后遗症是什么时候的事?”
池婧婵思考了一下回答:“大概五六年了吧。”
傅言深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说在卿卿去华国之前,就已经有这后遗症了,在跟他结婚相处的这几年里,她很有可能也发过病,但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傅言深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懊恼,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懊悔,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是啊,他早该发现的,可偏偏他什么都没发觉,他知道如果盛闻溪不想让他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发现的,但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她总会有疏漏的时候,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言深从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如果早一点发现,虽然他可能没办法改变什么,但是他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卿卿一个人承受这些。
“没有办法治好吗?”
傅言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看向池婧婵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迫切的想听到那个他想听的回答,可惜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池婧婵摇了摇头。
“你刚才应该也听到燕翎说的了吧,没办法,燕翎是整个帝城,甚至是整个十境洲医术最好的人,他从闻溪有这后遗症开始,就开始研究了,但是结果,你也能看出来。”
池婧婵摊开双手,对此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池家的古医技术也对此无能为力,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玉髓芝呢?”
傅言深突然想起来了实验室里,燕翎和盛闻璟说的话,于是便问池婧婵。
“玉髓芝或许能抑制,但是根本找不到玉髓芝,玉髓芝生长的玄月谷位置隐蔽,里面的地形更是防不胜防,进去的人几乎无人生还。”池婧婵一五一十的回答,希望傅言深可以有办法。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来,就被她扼杀在心里了,连盛闻璟都没有办法的事,能指望傅言深怎么办呢?他对十境洲可能都没了解完全呢,更何况是玄月谷这样的地方。
“那,她的异能是怎么来的?”
傅言深有些想不通,以盛闻溪的实力,即便没有异能,她也是十境洲的战力天花板,所以她为什么要去接受这个异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听到这个问题,池婧婵皱了皱眉,谁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他,最后只说:“这个和纪司瑜有关,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场,你得问她自己。”
池婧婵其实说谎了,其实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知道的确实没有这么详细。
她觉得关于纪司瑜和盛闻溪之间的所有事情,都不应该她来告诉傅言深,得看盛闻溪愿不愿意告诉他。
“纪司瑜。”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纪司瑜的名字,他从来到十境洲之后,就没少听到他的各种传言,甚至是一些他和盛闻溪之间的事情。
池婧婵这话可让傅言深犯了难,卿卿现在不记得他了,他根本没法问这件事,也没有立场和身份去问。
想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差点忘了问她,卿卿为什么会忘了自己,一边想着,她也问出了声。
“卿卿为什么会忘了我?”
“啊?”
池婧婵一时没反应过来,同时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这她该怎么说?该死的,忘了和闻溪对对口径了,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迟迟没有开口,傅言深没催她,当然也没看出来她表情的不自然,因为她的的思绪一心都扑在盛闻溪身上,根本无暇关心池婧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