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道道投来的异样眼神,坐后排的汪倩,一直都是抿嘴微笑,礼貌待之。
最后开标结果,怎么说呢,有惊无险,广源公司以120万收购价,拿下了桔子罐头厂。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开标结束,下面众人也都各自散去,主席台上,县里一把李民跟吴应握了握手,
关切道:
“老吴啊,厂子现在被广源收购下来,国转私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万事开头难,后面还得再接再厉,争取让罐头厂恢复往日的辉煌,
可要多多用心啊。”
说着客套话。
吴应点头应着,神情恳切,
“李舒记,您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一片用心。”
李民点头,没多说,算是心照不宣,他作为一把,怎么会不清楚罐头厂如今的现状,产品落后滞销、工人工资发不出来,还欠了不少外债,
最重要厂子的管理体制,沉冗繁杂,人事轻浮,管理者在其位,却不谋其职等等问题,可谓根深蒂固,哪是换个老板,
说起就能起的?
真要如此简单,罐头厂也不会对外出售了。
他是不怎么看好这次转型的,但为什么还支持呢?心里有自己打算,官场当中嘛,他也是浸淫多年,怎么会不知如何操作!
想要往上爬,一需要资历,二,你的政治资产也是紧缺不可,说白了就是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绩。
自己马上就要调离,这罐头厂的改制,虽说不是自己一手主导,但身为一把,多少能沾一点光,来标榜自己的履历。
至于后续成功与否,都调走了,跟自己关系不大,成功了,锦上添花,失败了,这玩意都是摸石头过河,需要去探索、创造,谁也不敢保证百分百胜利。
也能落个敢闯敢拼的名声,这就够了!
利大于弊,值得去出手。
而吴应这边,也是抓住领导这般的心理,两人不谋而合,各取所需罢了。
事儿定了,吴应心情不错,见一边‘闷闷不乐’的林勤,心里更舒坦,忍不住要踩人几脚,面上笑呵呵道:
“林县,我听说这家港企正宇食品公司,还是你给拉来的投资,对吧?”
林勤点头,
“吴县,是的,我这也是碰巧了,人刚好找过来,有些匆忙,昨儿下午才投的标书,呵呵!”
吴应心里鄙夷,凑巧个屁,你个老阴比,敢阴我!
只是没想到吧?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脸丢尽了,呵呵道:
“林县,你为咱县谋发展的用心,我是佩服的,不过在拉投资来投标前,最好跟我说下,不然你看像刚的一幕,
86万收购罐头厂,这不是儿戏嘛,闹出笑话,我们脸面没什么,要是李舒记这边受点损,那可就是咱的罪过了。”
“是是是!”
林勤点头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李舒记原谅!”
李民摆下手,
“老林,这哪里话,你也是为咱N县的经济建设发展着想,有什么错?咱呐,还是多包容、善待一些,共同努力,争取把N县的经济搞上去,好吧?”
老好人一个,两边都不得罪,反正要走了,干嘛给自己找事。
林勤,吴勤都是点头应着,
三人其乐融融,气氛相当‘融洽!’
——
——
城南红浪漫舞厅,楼上办公室,除了王家三兄弟,林天雄和刘斌都在,众人围坐沙发椅,都是冒着烟,烟雾缭绕。
王三虎先开口道:
“这家正宇食品公司的老板,就今儿去参加开标女人,叫汪倩,我查看过了,还是咱南阳本地的,离过婚,后来去了香港那边发展,
这公司确实是港资,至于实力资产如何,这就无从得知了。”
一边王二苟不屑道:
“能有什么实力?
86万来收购厂子,好意思来投标,我可听人讲了,今儿那姓林的脸色可不大好看,被吴县怼的,指不定这会搁办公室里摔杯子呢。”
王三虎见人这般目中无人神情,微微皱眉,道:
“老二,咱还是得小心些,我总觉得这里头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姓林的能乖乖束手就擒。
小心些为好!”
王二苟撇下嘴,
“老三,你就是太谨慎了,这姓林的不就是双手双脚,肩上扛一脑袋,不跟咱一样,别给他说得多牛逼。
我看这次就是被咱逼到这份上,没招了,才找这么家外资,名头唬人,其实就是一银样镴枪头,
中看不中用!”
“老二!”
王大熊这时开口,
“小心无大错,听老三的,现在咱这买卖才刚开始,这姓林的到底是副县,你把人惹急了,人跟咱拼命,咱怕是也不会好过,
咱的目的是为了钱,这你得明白了。”
说罢,转而对刘斌道:
“刘厂长,吴县那边有什么指示啊?”
刘斌道:
“按原计划来,厂里工人拖欠的工资呢,先发一些,把这些人稳住些,等吴县上去的,做了二把,有些事操作起来,少很多掣肘,方便许多,到时咱再进行下一步。
还有……”目光投到一边的林天雄身上,道:
“林总,工人工资的钱,你还得打点进来,不多,也就五万,好吧?
尽快!”
“不是……”
林天雄心里憋闷,狠抽口烟,嘴里吐出道浓烟,挺不乐意道:
“我先前可是投了30万进去,如今已入了厂里账上,你要给工人发工资,从里拿呗,怎么还要我出?
当初可没这么一说!”
“此一时彼一时嘛!”
刘斌道:
“这30万是收购厂子的金额,先期第一笔,可不能动,就五万块钱,这30万的大头你都拿了,还差这五万?
对你林总来说,九牛一毛不是!”
林天雄冷笑,这逼样的,还真把他当冤大头了,道:
“刘厂长,我这钱可都是辛辛苦苦拿命挣来的,不是他娘的刮大风吹来的,
还就五万,行!你刘厂长大气,这钱你拿,我是绝对不会再掏了,就是吴县在这,我也敢这么说,说好的事,说变就变,
怎么着?我一外来户,觉得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