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身形微僵,眸底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她想从萧沉渊腿上逃走。
纤细的腰肢却被他紧紧箍住,插翅难飞。
下一刻,前帘忽而被人从外面掀开。
贺朝野稍稍弯腰钻进了马车里。
六目相对,周遭的空气骤然凝滞了起来。
沈翩枝感到脸颊烧了起来,绯色透过嫩白的肌肤尽显。
萧沉渊眉梢轻挑,无声地朝着贺朝野勾了下唇。
沈翩枝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太过得意。
萧沉渊唇角收起,神色温顺乖巧。
贺朝野略显窘迫,却不得不在他们身旁落座,“附近找遍了,并没有找到暗道。”
……
向淮月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
只是当她醒来时,已不在暗无天日的密室。
而是在一个极近奢华的卧房里,手上以及脚腕的铁链已然消失不见。
她眸底跃上一抹喜色,翻身下榻,往房门口跑。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谢闻洲缓步进来,漆色的眼眸微眯,“跑去哪儿?”
向淮月心沉下了谷底,露出几分不耐,“谢闻洲,你又把我带去哪里了?”
谢闻洲揽着她的细腰将她扛在肩上,阔步往里走。
向淮月眸中跳着几簇浓烈的怒火,“谢闻洲,我不是你的笼中鸟!”
她极力反抗,一下又一下地捶在他身上。
谢闻洲面不改色,把她放在矮凳上,筷子放在她手心,“吃吧。”
向淮月一眼都没看桌上的膳食,筷子啪嗒一声摔在桌案,沉着脸开口:“你把我弄到哪了?”
他没有给她上铁链,那就证明此处一定是尤为隐秘,不易被找到的。
亦是她跑断腿都跑不出的。
否则以他的性子不会让她自由活动。
只是他忽然换地方一定是事出有因。
向淮月斩断万千思绪,俏丽的脸上露出怒容,“是他们快找到我了,你才把我转移至此的吧!”
“小公主还挺聪明。”谢闻洲轻抿清茶,语气闲散。
“谢闻洲,强扭的瓜不甜,你放了我吧?”向淮月语气软了几分。
“甜不甜的,扭一下不就知道了?”谢闻洲浅浅笑着。
“我怀了贺朝野的孩子!”向淮月胡诌道。
像谢闻洲这么孤傲的人,一定不会甘心抚养别人的孩子。
他或许是会因此放手。
可向淮月还是低估了他。
谢闻洲隐晦不明的眸子泄出戾气,“我不会让你生下他的孩子。”
他指腹将她散落的发丝捋至耳后,沉缓吐字:“我会命人送落子汤进来。”
向淮月的眼神由惊愕转为幽愤,“你太丧心病狂了,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小公主,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生下除我以外的男人的孩子。”
谢闻洲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容,令向淮月心中一颤。
他该不会还要跟她来硬的吧?
不行,不能把他惹急眼了。
否则清白不保。
向淮月勉强把理智拉回,拾起筷子夹菜。
她半天没吃东西,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才刚吃进去的东西,下一瞬就弯腰吐了出来。
谢闻洲眸底崩出寒光,敛眸几瞬。
他先是给向淮月顺了顺背,倒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再吩咐奴仆去请郎中。
向淮月捏着茶盏的指尖微蜷,怎会吐了?
她该不会真的有身孕了吧?
若真有了,谢闻洲一定容不下的。
希望是个乌龙。
谢闻洲薄唇抿直,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公主,我希望你是在骗我。”
向淮月对上他沉冷的眸子,话滚到齿间,又咽了回去。
她没有食欲,在矮榻上躺了下来。
谢闻洲表情没半点松动,眸子紧锁着她。
适时,一名银白锦袍的男子缓步进来,衣袂随风而动,浑身上下透着谦和温润的气息。
他扫了一眼榻上的向淮月,谢闻洲的嗓音幽幽响起,“谁允许你看她了?”
“阿洲, 看一眼都不行,你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裴言浓眉一挑,打趣道。
“知道便好。”谢闻洲徐徐起身,“给她瞧一瞧吧。”
他与阿洲是多年挚友,知道公主的存在后。
老早就想见一下把阿洲迷得神魂颠倒的公主了。
不过阿洲护她跟护珍宝似的。
不曾答应他的要求。
现在需要他问诊了,倒是把他请来了。
裴言虽在心中暗叹他见色忘友,但还是来到了榻边。
“公主,在下名唤裴言,是谢闻洲的挚友。”裴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向淮月脸上无甚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闻洲瞥裴言一眼,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威胁,“我让你来交友了?”
“总得先认识一下的嘛,毕竟以后见面的日子可多着呢。”裴言温朗一笑。
“废话少说。”谢闻洲耐心明显耗尽。
裴言不敢再多言,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方锦帕放置她手腕上。
向淮月忽然抽回了手,淡淡道:“我没什么大碍。”
谢闻洲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晕开一抹冷芒,“小公主,你乖一些。”
向淮月从榻上坐起,光润的青丝散落于肩畔,明澈的乌眸闪着泪光,声音缥缈:
“谢闻洲,你为什么总是逼我呢?你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是不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你才愿意放手?”
她鼻子一酸,眼泪也顺势砸了下来。
只是她的目光扫过裴言时。
裴言顿时举起双手,求生欲爆棚:“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立刻弹到了两米之外,一脸无辜地看着向淮月,“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债主是阿洲。”
向淮月用力眨了下眼,还挺押韵?
谢闻洲这个冰山是怎么交得到这么奇葩的好友的?
谢闻洲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敛去眸里的冷意,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想与你长相厮守,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小公主,你知道那天夜里我看到你与贺朝野拥在一起,是何滋味吗?”
“从那一刻起,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谁都无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你只能是我的。”
他抬手轻抚她眼尾的泪珠,眸里晃出一抹病态的偏执。
向淮月冷着脸拍开了他的手,“你真是个疯子!”
她顿了须臾,目光扫向裴言,冷道:
“你还是给他看看吧,需要看病的是他,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