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沙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楚轩的说法。
事实上，哪怕只看琉璃本人的精神状态和生活日常，也可以确定楚轩说的的确不假。
因为她那样热烈的情感和自我的性格，必定是在极其优良的环境下养成的。
更标准的说，她一定是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所以才能肆意将自己的爱倾泻到与他人的交往中。
哪怕是实验体出身，这种身份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生活状态和精神健康。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格里沙沉思了片刻，询问道。
“什么都不做。”楚轩平静地说，“让她快乐，让她幸福，让她随心所欲，让她喜欢我们的世界。”
“她最喜欢的那个世界，就会是最后的世界。”
所以在原本的世界里，科学家们将她送出龙隐基地，在正常的富裕的家庭长大，鼓励她与更多的人建立联系，过幸福的、快乐的人生。
格里沙点点头，爱永远是最坚韧最柔软的绳索，它比恨更长久，更有力量。
但他仍有一件事不明白。
“然后呢？在我成为上帝，你成为鸿钧，并且有诡秘之主诞生的情况下，哪怕我们倒转时间回到了灾变没发生的年代，我们也不可能战胜最初。”
格里沙的声音变得低沉，“正如你所说，你、我，还有未来的诡秘之主，我们的力量都来自于祂，所以便永远不可能战胜祂。”
楚轩看着他，“但琉璃的力量并不来自于祂。”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说什么早已明晰的既定的未来。
“她并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所以并不是最初的孩子，她现在得到的力量也并不源于最初。”
“你和诡秘之主都给了她一部分源质，但你应该也发现了，她根本没办法融合。”
“两种源质的结合变成了天平一样的存在，只能去交换到其他的力量，而不是成为力量本身。”
“因为她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格里沙反驳他，“但琉璃可以使用封印物。”
“使用封印物只需要调动力量，但力量是现成的，混沌海和源堡都是力量，她只是不能融合，又不是不能使用。”
“你还没有明白吗？”
楚轩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可以称为无奈的表情，他从来不喜欢给人做解释，但眼前的毕竟是上帝，以后他们大概率还会有很长的共处时间。
“最初的苏醒本质上是一种力量的苏醒，只要将这份力量转移就可以，将这份力量转移到某个人身上。”
“对方不能与力量融合，否则最初的精神就会在她身上觉醒，但她最好又能使用这份力量，这样她就可以一直保管，不让这份力量被旁人抢夺。”
“同时，她最好喜欢地球，喜欢人类，不会有什么想要毁灭世界的想法，因为一旦得到最初的力量，她就真的有这个实力。”
“最后，她最好过的快乐、幸福，因为快乐幸福的人看什么都是美好的，世界在她眼中都是美好的，这样她才会主动保护这个美好的世界。”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你应该明白了吧。”
格里沙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会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吗？”
楚轩扯了扯嘴角，“当然，隐瞒会带了间隙，再者，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无论是龙隐基地的科学家，还是我，都从来没有试图去操纵过她的想法。”
格里沙听到这话，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你们的做法很正确。”
他放下棋子，看着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的明亮的太阳，轻声说，“只有当我们想达到某种目的的时候，才会去操纵一个人。”
“那并不是爱，因为越爱一个人，越希望她快乐幸福，就越应该放弃操纵他的想法。”
楚轩冷凝的眼神扫视过他，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感慨什么。
有感情的人类明白操纵背后的所隐藏的阴影，那些以爱为名的锁链，那些裹着蜜糖的毒药，那些束缚个人意志的枷锁。
所以他拒绝这么做。
而缺乏感情的人造人更擅长权衡利弊，他看到了操纵背后可能会导致的分崩离析，会导致的背叛与远离，所以自然而然放弃了这种愚蠢的做法。
他们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所谓的用爱去操纵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
“绝不操纵。”
“只要爱她就好。”
“快乐、幸福、自由、力量、选择的权力、拒绝的权力……”
“让她拥有一切，让她去爱与被爱。”
“最后，她自己就会做出选择，因为爱本就是双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