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旋对蔓越莓是,这玩艺据说吃了对眼睛有好处,另外蔓越莓干他吃过,酸酸甜甜,比葡萄干的味道清爽了许多。
这种杜鹃科的植物,生长在大兴安岭和北美地区。身形矮小,属于灌木,果实很甜,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喜欢阳光。
查到这些资料后,贺旋对蔓越莓菌充满好奇,他又看到下面的字。
“有人说,蔓越莓菌会短暂地以果实为食物,但又不同于以腐物为食的霉菌。蔓越莓菌的身体是透明的管状物,祼露在泥土外,看起来更像是深入泥土的菌丝束,而非真菌的主体。”
以蘑菇为例,菌丝束就是蘑菇深入泥土的部分,如同假根。
“我们没有拍摄到蔓越莓菌的照片,根据猎人们的描述,他们曾有在零下二十度的野外活动中,见过这种生活在泥土里的透明管状物。根据猎人们描述的形状,我们无法把这种生物划分到合适的位置。”
“它的模样不像是真菌,更不是某种霉菌。同时,目击者观察到的形状,是蔓越莓菌身体的某个部位。因此我们推断,蔓越莓菌喜爱阴凉的环境,它们可能是某种原始菌类的后代,甚至不排除是某种裸子植物的后代。”
“管状物能够分泌甜汁,饮食后,没有生命危险。但有食用者出现幻觉。”
“蔓越莓菌是可以食用的,但你很难一眼认出它,也许只有在你喝了它的汁水后,才能确认你触到了蔓越莓菌。”
贺旋看得入迷,他学的也是林业学,这种菌类他甚至没有听老师讲过,甚至新版的各种书籍里也没有收录。
如果真有这种菌……
“咳!”快递员咳了一声,“兄弟,我手上还有一堆东西要送呢,要走了!”
“哦!”贺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放进盒子,他看到另一本书,书名更加诡异,“萨满在通灵时的幻觉来源”。
从名字来看,这带着克苏鲁学院风格的书籍一定是某个不知名的出版社出的,但贺旋错了。
书是一家非常专业的出版社出版的,出版时间是1985年,只印刷过一次。黑色的封面满是褶皱,褶皱里夹裹着一层厚厚的油灰。
“这东西是寄到哪里的?”贺旋问道。
“问得好兄弟,这盒东西的快递费是六十元,别吃惊。要不我才不爬楼梯帮老太太拿快递呢!”快递员笑着说道,“老太太只寄一个地址,都寄了七八年了,只要她一来电话,我就过来拿,六十元一单啊兄弟!”
贺旋轻轻地笑了笑,“不会是西藏吧?”
“东北,林区,什么十八里铺!”快递员笑着说道,“老太太大概在那儿有亲戚,我见过她往那儿寄过棉衣还有被子的,兄弟,你怎么了?”
贺旋的脸色苍白,模样像见了鬼一样。
“没,没什么。”贺旋低声说道,“东北的兴安岭林区,那个什么十八里铺,是不是位于加格尔奇市,邮编,是这个吗?”
“兄弟,你可以啊!”快递员对着贺旋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答对了,加格尔奇市的十八里铺。第一次寄东西后,那边的快递站还给我拍了照片,那边的快递驿站是什么酒馆来着,哦,不,是旅社,叫什么睡得饱旅社。听名字应该是民宿,兄弟,你还好吧!”
贺旋没有说话,道了声谢,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
三天之后。
从南方开到加格尔奇市的绿皮火车每天大概有三四趟,每一趟车都会从城市西南方的牙特石站停靠。绿皮车慢悠悠地驶入车站,车厢门轰地一下打开了,各种各样的人一下子就涌了起来。
本地人或戴着压舌帽,或身着冲锋衣,根本不看车票上的位置,找个位置就坐了上来;游客们则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核对自己的位置,再一一坐下。
哦对了,争吵是有的。
万一位置被别人坐上了,游客们会小心翼翼地再拿出手机上的购票证据,然后,坐错位置的人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把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林区的风景,也慢慢展现开来。
林区只有两种颜色:彩色与白色。
前一年的十月下旬到来年的三月下旬,是白色季,满山遍野的雪,把一切都盖住了。四月上旬到十月中旬,是彩色季。
现在,是彩色季的中段,不算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却是一年中最生机勃勃的时刻。
这趟绿皮车慢车的窗户,还是那种老式上下双层的,可以打开其中的一层。只要一打开,一股清凉的、混和青草与绿叶、生命与时间的空气,就冲入车厢里。
“比骑行还要爽一些。”贺旋贪婪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对了,你是第一次来吗?”
坐在他对面的罗子点了点头。
罗子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贺旋在心里说道。
他想象中的罗子,应该包着彩色头巾,戴着大大的耳环,身着一件波希米亚风的外套,年纪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眼前的罗子,穿着件冲锋衣,配上淡蓝色的衬衣,腿上着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她有些紧张地拉着领口,“你,我们,有没有机会,找到左大军,我觉得……”
贺旋用力地点了点头。
“有机会。”贺旋说道,“而且我感觉,左大军还活着。”
罗子啊了一声,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贺旋,“真的?”
贺旋被她弄笑了,“我说真的你信吗?我觉得,我们群里的那个神秘人,其实说的挺对。”
罗子想到了群里神秘人说的话,那神秘人一直说,左大军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宝藏呗!
哪里都有宝藏,林区的宝藏会是什么,有没有发财的机会?
这念头一转,罗子立刻屏住呼吸,让自己脑子静了一下,她得承认,她心动了,“你也相信这个?”
“我只是想,如果左大军没有失踪,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贺旋看着窗外,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嘎嘎!”
林区的彩色季,比白色季节多了无数的生机。贺旋看到几只长嘴的滨鸟,正拼命地扇动着翅膀,在车厢上空不断盘旋着。
“东方白鹳。”贺旋有些惊喜地叫道。
这是种大型的滨鸟,从体形来看,它与丹顶鹤不相上下,东方白鹳会在夏季到林区一带生子,从八月开始再往南飞。
白鹳不怕人,但一般不会到人集中的地方,尤其是在行驶的火车附近盘旋,因为这很危险。
“嘎嘎!”
在空中飞翔的、领头的白颧,张开了白色的双翅;它是只雌鸟,左侧的翅膀下,夹着一撮淡灰色的羽毛,细长的红腿微微颤动着,黑尾却在不断的晃动着,像是一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贺旋心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只鸟儿,拼命想让别人看到它!
“嘎嘎!”
领头的白鹳奋力地嘶鸣着,它突然间从半空中,对着车厢俯冲下来,眼看着,它们的身体就要撞到了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