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位软件富豪的声音,在手机里说完后,长毛忍不住狠狠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
“呸!”长毛骂了一声,“算老几,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秃子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了笑了一笑。
“兄弟,人家好歹也救过我们。”秃子低声说道,“再说了,以前做买卖的时候,我们也知道规矩,出钱的声音最大,只要出了钱,咱们就得把人给放了。”
“跟眼前这事有什么关系?”
“这事,人家不仅出了钱,还救了我们的命。”秃子低声说道,“他们也只是想找到那个叫做左大军的家伙,兄弟,你这样不行!咱们的讲义气!”
长发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没有说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这次我还有个感觉,咱们会发大财。”
贺旋和罗子来到十八里铺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没想到啊!”这几乎是他们在心里叫到!
沿着公路走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在俩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快要耗完时,他们刚刚爬到一个山坡上,正准备下坡时,路的右侧,迎面扑上来一个小镇。
几栋刚刚建成不久的六层小楼,配着几排盖着铁皮瓦的平房,就是十八里铺了。
迎面而来的是家饭店,店门上,挂着“砂锅刀削面铁锅炖”的牌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笨鸡锅、炖大鹅、排骨鸡爪……
十八里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孤零零悬在世外的荒野小镇,反而像一个乡村驿站。
当然,他们俩也看到了自己晚上要住的地方,门口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灯牌,上面写着“睡得饱”三个大字,连电话都没有留。
在网上,睡得饱的名字够响亮,是林区探险的中转站,已经不需要留电话了。
按照惯例,贺旋会和老板聊上两句的。
“申城寄来的快递?”那老板正在整理东西,头也不抬,“你要我回忆谁取走这个快递?你知道是谁的收的吗,什么时候收的,有没有留下手机号码?”
贺旋记得,那快递单上什么都没有写,只写下这儿作为收货地址,大概快递也送不到别人那里,放在这里来取件的,因此电话也没有留。
“那是,寄给我的快递是不需要留电话的,可是我一年中你知道要收多少快递吗?”老板随便对着墙壁一指。
墙上挂着各种各样小纸条,还有各种全国各地寄来的纪念品,应该都是驴友们寄来的。
有很卡哇依的帽子、手套,还有一块纯铜的路牌,“十八里铺唯一五星酒店”。
“我一年里大概要收到两千个包裹,墙壁上就是在我这儿住过的小朋友们寄给我的,你要我回忆,这一年中其中一个快递是谁寄的,换成你,你行吗?”
贺旋本来还想问更多的细节,但他听出来了,老板并不愿意谈这件事,他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在准备走的时候,贺旋突然间又问了一句话。
“老板,”贺旋低声说道,“这里是不是有胡子!”
那老板一下子站起身来,紧紧地盯住贺旋,好像想知道,贺旋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你什么是意思?”老板低声说道,“我们现在这里风清月明,怎么可能有胡子!”
“嗯?”
“故老相传,我们这儿的确有胡子。”老板又低声说道,“有些胡子,大概是吃过什么药,据说能活很久!”
老板的脸上露出一股诡异又欲言又止的表情,贺旋站在老板的面前,微微有些发呆。
“我在这条路上骑行过,可能也打这儿路过,十八里铺与林区里的其他居民点比起来,都是最近十几年才建造出来的。”
“这里住的人,有些是住在林区里几辈子的人,就是那种做完伐木工,又当上了护林员的人,他们不愿意离开这片森林,对他们来说,这森林是会呼吸,会说话的。除了以森林为生,他们没有别的生存手段。”
“还有一些人,是从其他城市来到这儿,到这里来挣钱。开个小饭店,开个小旅店。民宿这种东西,本地人开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本地人习惯了靠天吃饭。像睡得饱这种民宿,一定是外地人来开的。”
盘算了一堆之后,贺旋依旧静静地看着那老板,他知道,那老板说不定还有话要说。
“兄弟。”老板脸上露出笑容,“你要打听什么事儿,得找更熟悉这里的人。不过要知道,山里的东西,透着邪性,我要是随便说出来,你觉得,会不会有天谴?”
贺旋张大了嘴,在一边的罗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老板,”罗子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不爽快,有什么东西,您可以直说!”
罗子的人生经验,还是比贺旋要多一点,知道老板现在就会开价要钱,既然是要钱吗,那就给他。
但是“我们可以给你钱”这句话,一定不能先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本来两百块钱就能搞定的事,一千块也搞不定!
那老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搞错了,我可以给你们推荐旅游路线。至于导游,我这儿也有人选,但是我不做任何事情,我只是一个开旅店的。”老板低声说道,“往西边走,在几栋楼后面,还有一排老房子,蓝色的铁皮屋顶。那是护林员的房子,你可以去找他们当导游,有什么东西,也可以问他们。”
罗子忍不住啊了一句,这老板,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却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而且,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心里头真是个清清楚楚。
“再过二十天,暑期就开始了。实话实说吧,你们也不是来林区旅游的,五月底那是自由行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林区的花期到了。你们现在来林区?让我猜猜,是不是想找到那个申城的什么植物园的科学家?”
贺旋和罗子拼命地点了点头。
“等明天司机来,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什么都能问。”老板说道,“至于胡子们,我是外地人,直到现在,这儿的居民们,一提到胡子们,脸都变色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贺旋和罗子同时叫道。
“在四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还有人在山上看到过胡子。那个年代,人员流动很慢很慢,而且目击到胡子的情况,不是一次。”那老板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得问本地人,我嘛,就像你们心里想的那样,是外地到这里做生意的,对这儿的事情,还是不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