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大费周章的接近周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本王刚刚对你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还藏着掖着就太不当人了。”
霍煜低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细嫩的颈间,挠的她酥酥麻麻的,声音也带着极具的蛊惑力:“这段时间,你身边那个叫春见的丫鬟置办了不少东西,和夏日宴有关?”
沈黎撇开头,不大适应和男人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我就只是想操办一个夏日宴,怎么就不当人了?”
此前在春日宴上她就从傅夫人秦氏口中得知,上京城世家大族女眷之间每个季节都会搞一场宴会,联络感情,相互探听虚实。
春日宴是傅家操持,夏日宴原本应该是周家大房来操持,但现在周家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思来办夏日宴。
“我本来只是想借周远霄协助办春日宴,没想到他居然自曝其短,我有什么法子?”
霍煜哼了一声:“三十六计看了不少吧你?”
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叫协助,分明是想利用周远霄占据主动权,也幸好周远霄冒进,误打误撞地出了行刺一事,否则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对别人你美人计用的挺溜的。”
哦豁,被发现了。
沈黎眨眨眼,就跟小猫儿似得:“我可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眼见着霍煜就要说教,沈黎立刻扯开嗓子嚎了起来:“王爷!你做什么!”
霍煜莫名其妙:“我……”
“王爷!”
一到人影从屋子里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两人之间,强行扶住了霍煜,与此同时,沈黎早就准备好往后面退了一步。
裴元蘅皱起眉:“沈黎,王爷怎么了?”
“王爷好像伤口裂了,可得麻烦裴先生寸步不离地照顾。”
沈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顺便还对霍煜扮了个鬼脸,她可不伺候这两个狗男女,夏日宴的事还需要尽快提上日程。
正如霍问君所说,若是没有特定的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进户部的。
户部尚书王若渺是傅阁老的得意门生,掌管着天下钱财,而且背靠琅琊王氏,她在他们面前,根本就像一只蚂蚁。
可蚂蚁,也要为了麓原一战,为了青甲军的名誉,为了侯府的声誉,撼动户部这头大象!
霍煜本想再提醒下沈黎,可奈何裴元蘅强行将人扶进屋子,而沈黎更是跑的比兔子都还快,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他气的后槽牙都咬紧了,反正这小狐狸崽子总是有一百种法子气死他。
裴元蘅忙的不得了,一会儿冲出去找青岚,一会儿冲进来给霍煜倒水,晃的他眼睛花,终于忍不住开口:“裴先生没有自己的事吗?”
“嗯?”
“今日南镇抚司的秦指挥使去周家,已经知道周远霄发现鸿鹄书院的问题,裴先生应该知道,一旦被锦衣卫盯上,就很难脱手。”
“那怎么办?”裴元蘅担心不已,“若是被南镇抚司发现鸿鹄书院是咱们的人,肯定会被连根拔起,而且还有之前中了科考的那一批人也会被彻查的,到时候……”
现在是一场豪赌,他们裴家押了整副身家,就是为了扶持霍煜,若是霍煜这次失败,他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王爷,你要替我们裴家想想办法呀!”
“四年前本王已经为你们裴家想到了办法,让你们离开上京城,不是吗?”
裴元蘅深知,四年前的那桩事,若不是霍煜出面,他们裴家肯定要万劫不复的,只是他们在上京城可是百年世家呀,就这么离开,还是流放到了苦寒之地,她不甘心!
“可是王爷,若不是四年前您让我们举家迁徙到北境,我父亲又怎么会惨死在半途上?”
她声泪俱下,一下子就跪在了霍煜的跟前。
“我并不是要求什么,只是想求王爷莫要忘记了我们裴家和王爷始终都是在一条绳上,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王爷顾念大局,莫要儿女情长。”
周远霄也是因为沈黎才会重新去鸿鹄书院的,而且要不是沈黎,她也不会暴露。
一切,都是沈黎!
霍煜沉声道:“裴家的事,本王从不会忘记,但你也应该知道,你请了昌恒先生出山,就应该负责他的安全。”
“师父的安全我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侯府?”
“因为阿宁……”
“这些日子,你陪在沈奕宁身边有多久?”霍煜直截了当地反驳,“你不是为了沈奕宁,你只是想看着本王,不是吗?”
裴元蘅没想到霍煜竟然会把事情点破,她局促不安,思前想后,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可却找不到,最后只能以低泣来掩饰自己的惶恐。
“你也别跪着了,方才你也说了,裴家和本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鸿鹄书院于我们来说是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所以现在你需要回去收拾烂摊子。”
裴元蘅见霍煜并不打算追究,立刻道:“那我现在就回去。”
她站起身,提着裙摆就往外面走,可走到门外,还是转身来朝霍煜行了个礼:“还请王爷记得之前曾答应过我父亲的话。”
霍煜点了下头,裴元蘅这才放心,立刻就回东厢去收拾东西。
“王爷,怕不怕裴先生再一次出尔反尔?”青岚很担心,“四年前,王爷就是怕裴家之事连累到侯府,让她当着裴太傅的面答应了和沈将军断得干干净净,结果就几个月的工夫孩子都怀上了。”
青岚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所以一直都对裴元蘅没什么好脸色。
宫里那位原本就生性多疑,彼时裴家的案子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流放北境已经是利益最大化了,可他们偏偏不甘心,挟恩图报,甚至不惜搬出昌恒先生来拿捏王爷。
“若是裴元蘅再同本王玩阴的,就杀了。”
霍煜已经一忍再忍了,总归太傅是死在去北境的路上,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原因。
出于愧疚,他应该帮一帮裴元蘅的,可若是危及到沈黎,杀了又何妨。
“至于鸿鹄书院……”
霍煜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燃尽的蜡烛。
“蜡炬成灰,无用的便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