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清晨时分那惯有的鸡鸣狗吠之声,全然消失不见,街巷安谧寂静,整个山寨仿佛陷入一场深沉的酣眠,人人皆得一夜甜梦。
辛夷这回着实睡到日头高悬过了三竿方才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掏出自己的私房钱,仔细数了起来。
瞧瞧这颗金花生,瞅瞅那些碎银子,再把目光落在君迁子赠予自己的美玉之上,满心皆是欢喜,那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辛夷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一只母鸡约莫需二十钱上下,一两金子能够换成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又能兑作一贯铜钱,而一贯铜钱足足有一千枚,这可真是发财啦!
到时候给家里添置二十个母鸡,到时候鸡蛋不仅补充营养,还能换盐;
再给家里养头猪,年下可以灌腊肠吃。牛也得要一头,爹爹年龄大了,农活太重了,对爹爹的负担太重了。
再请人把家里的屋子修整修整,这房子时间长了,下雨天有点漏雨,在把庭院里铺个小路吧,下个雪啥的,别闪着爹爹的老腰。
再给爹爹买两匹布,爹爹的衣服太旧了,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就选那个闷青色,爹爹穿那个比较精神。
辛夷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发现这些东西要是都一次性置办下来的话,
“一只鸡五文钱,二十只就是一百文,一头猪大概要一两银子,一头牛更贵一些,估计要三两银子左右,修房子和铺路的费用不好说,布料一匹差不多二十文,一共四十文……”
她一边算一边嘀咕着,心里想着自己的积蓄够不够用。
母鸡 400 钱+一头猪仔 200 钱+买个牛 1000 钱(真贵,主要是牛能干活)+修整房屋之类的 500 钱+布匹 200 钱+………
辛夷挠了挠头,痛心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东西加吧加吧得 4 两银子!
真是挣钱难入上青山,花钱易出如流水啊!
正在辛夷感叹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哒哒敲门的声音,她急忙穿上鞋子,跑到门口。
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绸缎长袍的公子站到一旁,身旁跟着几个小厮,他们手中提着各种颜色的礼物,站在一旁。
辛夷心中十分纳闷,已经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这样文绉绉地敲过自己家的门了。
她好奇地拉开门栓,双手用力一拉,将门打开。
辛夷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得一脸迷茫地问道:
“请问您找谁?”
“你是来找我爹爹的吗”
表哥一看辛夷的样貌,就觉得惊艳不已,没想到这种姑娘长的倒是不俗。
翠花表妹还说辛夷貌丑无盐, 说话一不如她的意,就动手打人,自己一听这话,就不想去。
可母亲非逼着自己来亲自上门提亲,说到时候,只给辛夷一个妻子的名分就行,搭上枫叶谷这个关系才是重中之重,还说我要是不听话,表妹怕是要另嫁他人
鉴于母亲逼迫,自己才不情愿来提亲,可如今一见辛夷姑娘的面,方知许多事情都是谣传,只怕是表妹担忧我变心哄骗我罢!
表哥望向辛夷的眼神里全是按捺不住满意,欣喜的说道:
“对,对,就是找你的爹爹商量些事情”
辛夷一听就觉得有些古怪,说来看病就来看病吧,怎么着,病人现在水平都这么高吗
现在都能商量病情了,话说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有钱的病号了
辛夷让开路,引他们进入客厅等待,看着穿戴,必定出手阔绰,还贴心的给乡绅公子上了茶
辛夷看着这个男子的面孔,忽然间反应过来,这个人好像是翠花的表哥。
如今听从推荐来爹爹这里看病,可自己看着男子面容尚可,脸色红润,难道是有难言之隐 。
也许是自己盯得时间长了些,表哥回头冲自己一笑,油腻目光让辛夷眼角直抽抽。
表哥看着辛夷盯着自己看了许久,不禁沾沾自喜。
自己倒真真是个风流才子,没想到现在这个小姑娘就开始对自己暗送秋波,我娘还担心辛夷这小姑娘心气高,做两手准备。
没想到本公子风流倜傥,一开始就把她迷的不要不要了
表哥开始打量屋内的陈设,里面当真是破破旧旧。
家具用了数十年之久,除了必需品,别说器具装饰品了,就连坐垫花瓶一概没有,实在是穷得可以。
辛夷抬起手急促地敲了敲屋门,催促道:
“爹爹,有人来找你看病,快点起床呀!”
君迁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了一耳朵,挣扎着睡意就要起身坐起来。
辛矧见君迁子一副睡眼惺忪尚未清醒的模样,连忙披上衣裳,把君迁子按了下去。君迁子躺下一碰枕头,立马又睡着了。
辛矧见状摇了摇头,说道: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
说完,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精神抖擞地走进屋内,拿出脉枕。
表哥见一位身着破旧衣服的先生走了过来,心中已知这便是辛夷的父亲,连忙起身站立起来,躬身行礼。
“公子快快请起。”
辛矧一把扶起表哥,摸了一把他的衣服,这料子倒是当真不错。
随即,辛矧拿出脉枕,让表哥将手腕放到脉枕上,细细地把起脉来。
表哥不明所以,但自己有所求,只得乖乖照办。
“伸出舌头看看。”
表哥先闭嘴收了收口水,然后张大嘴巴,小心地将舌头伸出。
辛矧看了看舌苔,感觉没啥大碍,就是有点肾虚。
这个问题颇为关键,得照顾到公子的面子。辛矧单手握拳,咳了两声,悄悄地说道:
“请公子清退其他无关人员。”
表哥面露不解,神色疑惑,但还是挥挥手示意小厮退出屋外。
小厮们相互看了看,不发一言,退至门口站立。
辛矧抬了抬头,看了看距离,这也太近了,说啥都能听见。
眨巴眨巴眼睛给表哥个眼神,希望他能心领神会。
“先生,这眼睛怎么了?”
表哥一脸担忧地望向辛矧。
辛矧怒其不争地看了表哥一眼,内心吐槽道:
真是带不动,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也是你自家的小厮,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然后悄声问道:
“就是每次那种事你觉得哪里不满意?”
“那种事是什么事?”
表哥一头雾水地问道。
辛矧一咬牙一跺脚,思索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
“就是你今天所求之事。”
表哥这才幡然醒悟,回答道:
“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虽说先生家里艰苦贫困。
但您放心,有我在,从此必让先生不为生计所愁。”
辛矧听到这里,越发觉得这表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竟能让一个大夫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难道自己的医术后退得如此厉害吗?
辛矧思前想后,还是张了张嘴,虚心问道:
“烦请公子告知所患何种疾病,老朽医术不精,羞愧难当,竟没有诊断出来。”
表哥听完才知道,原来对方以为自己是来看病的了。
这个村长也不过如此,见识如此浅薄。这样一想,再看向辛矧的眼神里自然就带了一丝怠慢。
“先生误会了,我是求先生帮忙的。”
辛矧细细回想片刻,望向表哥面容说道:
“你是翠花的表哥,你的母亲想当初就是咱们村嫁出去的。”
说起来这事一直是辛矧心中的遗憾。当初这小姑娘长得甚是乖巧可爱,自己听说此事后,曾前去劝阻。
但这件事既不涉及刑法,只能劝说,最终也没有成功。
后来还听说这小姑娘过得很是不错,倒惹得村民们不少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