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刻终于幡然醒悟:
是啊,倘若辛夷真出嫁了,枫叶谷定然去不成,山寨那份无上荣耀亦将烟消云散。
当时的我们实乃被猪油蒙了心智,一时糊涂啊!
可人往往唯有在自身利益受到牵连时,才会真正清醒。
山寨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严厉说道:
“辛夷,应当一心向学,咱村好不容易出了个金凤凰,谁也别误了辛夷的前程!”
“是,是。”
众人纷纷点头。姑母见此情形,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若再执意,便是与整个山寨为敌。
“翠花,既然我与表哥无缘,你又如此识大体,表哥和姑母这般喜欢你,不妨在众亲友见证下,再续良缘。”
辛夷扯起嘴角,凉凉说道。
虽说自己被摆了一道,但也就只有表哥家里条件最好,再说已有肌肤之亲,本就是翠花心悦表哥。
翠花眼含期盼望向姑母,姑母也明白此刻需给翠花一个承诺,否则此前种种皆成阴谋,自己与儿子恐难走出这个村。
“翠花,好孩子,你放心,表哥定会娶你进门。”姑母拉过翠花的手轻拍。
村民目睹这一幕,不禁拍手叫好。只要不耽误山寨前程,对于这般美好的事捧捧场,心里糊涂些,倒也无妨。
“你还怪好嘞,给翠花顺便把亲事敲定了。”
君迁子看着这一幕,用肩膀怼了辛夷一下。
“你怎如此多话!”
辛夷心里明白,若翠花不与表哥定亲,在这山寨里,谁家也不愿要这般攻于心计的儿媳,而失去价值的翠花,在那个家中,为了钱,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自己此番也算日行一善,毕竟当初“姑母”被卖,辛矧始终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足,心中那道坎始终难以跨越,此番也算是了却辛矧的遗憾吧!
“那既然如此,眼瞅着就到下午了,大家收拾收拾咱做全牛宴。”
辛矧高兴地说道。
众人本就对辛夷心怀愧疚,不知如何弥补,如今村长说做全牛宴,正好给了大家一个台阶,自然是一呼百应。
下午,人们在广场上热热闹闹地干活。今年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皆为上宾,为山寨努力争光了,让这些孩子在家好好休息,届时直接来吃饭即可。
李莹今日也遇喜事,一早便有邻居领着媒人,提着礼物来李莹家提亲。
李莹家本就因李莹超常发挥通过考试,满心欢喜,这几日更是百般顺从,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面对媒人的到来,李莹父母并不惊讶。毕竟只要通过枫叶谷的文选,无论姑娘家境、样貌如何,很快便会有适龄男青年争相求娶作当家主母。
只是这消息传得着实快,刚考完试,就有人慕名前来提亲。
“婶子,今日给您介绍的这位公子是家中独苗,早早掌家。家中还有一位母亲,最为和善慈祥。”
“说实话,咱给孩子找夫婿,不就盼着孩子下半辈子过得舒心,没糟心事。
我介绍的这孩子能扛事,最重要的是文质彬彬,从不动粗。
其母亲也是苦日子熬过来的,最是看不得人受苦,每年都往佛堂捐不少香油钱。
两人守着偌大的家业,正想找个能写会算、心眼好的姑娘当媳妇,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我这一听,这家人可真是不错。媳妇嫁进门,根本不受婆婆磋磨。
最重要的是这男孩家里一个通房和小妾也没有,到时候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幸福呀!”
李莹的父母听了这番话,着实动心。自家闺女心思单纯,就想找个家庭人口简单的。
若是妯娌众多,相互使绊,婆婆苛刻儿媳,自家闺女可应付不来。
再者,若小男孩通房妾室俱全,自家闺女既拢不住丈夫的心,又斗不过妾室的手段,尤其到了生孩子那关,各种阴谋手段防不胜防,自家闺女能保住命就不错。
最可怕的是另一种,把儿媳妇娶回家,直接下绝子药,一辈子都不让有自己孩子,只为让儿媳妇一视同仁教导其他孩子成才,不藏私心。
这儿媳妇就如同家里的教书先生一般,然而可悲的是,她非但没有获得相关的待遇和尊重,反倒被无情地榨干自身价值。
她不仅要遵守三纲五常,而且整个人生都在教导孩子学习中度过,当她年老昏花,便一无所有,只能在凄惨中孤独终老。
李莹父母觉得这户人家甚好,上述危机基本可避,于是留下庚帖,打算再细细斟酌。毕竟自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家中也不缺银钱,只盼女儿这辈子顺遂舒心。
媒人见留下庚帖,便知女方有结亲意愿。但这种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女方家考虑几日实属正常,届时再合八字,女方再打听男方家具体情况,倘若无甚问题,此事便大致稳妥。
姑母在山寨闹出这般大乱子,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兄弟家,况且表哥还受了伤,姑母便急忙收拾行李,带着表哥踏上返程。
翠花捏着帕子伫立在村口,眼睁睁看着载着姑母和表哥的马车渐行渐远。
虽说姑母当众给了自己承诺,可至今姑母尚未着手安排订亲流程,翠花心里始终觉得此事不稳妥,却又不敢催促。
李莹的父母颇为开明,待李莹起床洗漱完毕,便将此事告知于她。
“好孩子呀,如今你已到适婚年纪,又成功通过枫叶谷的笔试,更是增添优势。
母亲为你挑选了一门亲事,那家人家庭人口简单,很是适合你,你瞧瞧。”说着,李母将那烫金的庚帖递给李莹。
李莹深知,女子此生终要嫁人。与其忸怩作态说不好意思,倒不如趁着青春正好,有资本、有热度时,仔细挑选一位如意郎君,毕竟这关乎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断不可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