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有十几个武师放下了手里的兵刃,蹲在草地上狂呕不止,衣服上皆是沾满了血污,把肚子里的饭菜和胃酸全都吐了个干净,还嫌不够,恨不得把肠胃翻出来再洗一遍。
“有这么恶心吗?”
一些身上沾着少许污血的武师走上前去,十分不解的看着这些低头呕吐的人。
沙客阳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反应,稍加分析,皱眉道:“妖兽的血有大问题,若是沾了太的血,受的影响太深,就会觉得恶心想吐。”
蹲在地上呕吐的几个武师张大了嘴巴,面露惊恐之色。
正好草地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有人便指着溪流大喊:
“有水,快去把身上的血洗了!”
“血里有毒!用水洗!”
“我刚才不小心吐进去妖兽的血,我要洗胃,别站在我上游!”
一群身上沾了妖兽血的武师们争先恐后的跑进了小溪里,站在浅水里,拼命的往身上泼水,洗去衣服上的血迹,有的干脆把衣服脱了,只穿条内裤在溪水里洗澡。
几个女武者见状,面露害臊的转过头去。
沙客阳赶忙上前劝阻:“各位,别着急,其实用水洗也不一定管用。”
沐天邈站在岸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长歌。
“你,身上没沾妖兽的血吧?”
“没有。”长歌伸出双手,展示了一下一尘不染的衣袖,“我身上干净着呢。”
“那就好。”沐天邈说完,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身穿的袍衫,虽是染了些许血迹,好在有爆衣神功的加持,他基本上是物理加法术免疫,稳得一批。
“噗!”
小溪里有人吐出一口清水,大吼一声:“水里有毒!”
一些武师忽然捂住肚子,疼得在水里打滚,还有一些人争先恐后的爬上了岸,裤子里散发出一阵恶臭,当场开始上吐下泻。
不一会儿,草地上就倒了一大片武师,躺在上面哀嚎不止,像是吃坏了肚子一样。
可以练家子的身子骨,哪有那么容易拉肚子?更何况他们只是喝了一些小溪里的水而已。
沙客阳赶紧来到岸边,蹲下来一看,河水上飘着一些死掉的小鱼小虾,一些虾米还在蹦跶。
“这些死鱼死虾明显是刚死不久,有人在上游下毒!就在我们来的时候。”
沐天邈有些不信:“谁会在上游下毒?我们也是恰好误入此地,难道说,下毒的人,算准了我们会来?”
仔细一思考,他得出一个悚然的结论:“难道刚才那阵大雾,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算计?那该是多大的手笔……”
长歌低下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会吧?你是说,那阵大雾,还有雾中的妖兽,都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倘若他有这么神通广大,只怕凭我等,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一想到大雾中的可怖异形妖兽,想到那些被妖兽分尸而食之的人,长歌便感觉到浑身发麻,不由得抱紧了胸。
莫名恐惧涌上心头,她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不该私自从太白宗跑出来,不然也不会被卷进这种怪事。
忽然,她的眼角察觉到有个人影消失了,转头一看,沐天邈竟然沿着岸边一路往上游的方向跑去。
“喂,你往哪跑呢!”长歌赶紧跟了上去,“万一碰到什么……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沐天邈只顾着跑,来不及做过多解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策划这一切的主谋此刻有可能出现上游的位置,那这个时候就是决胜的最佳时机。
不然等到敌暗我明,胜算只会无限拉小。
沐天邈沿着河岸奔跑,远方的画面逐渐拉近。
潺潺溪流沿着山坡往下流淌,一抹婀娜的倩影屹立在水中,河水没过白皙的脚踝,修长的双腿划开一道道涟漪,宛如涉水而过的白鹿。
山坡下的沐天邈仰头望去,上游的溪水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兽皮缝制而成的胸衣以及皮裙,布料面积很少,展露出矫健的双腿与瘦而不柴的腰肢,支撑着她饱满的胸围曲线。
与原始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头顶上戴着的一顶华丽的冠冕,由璀璨的珍珠与金银吊饰以及发簪步摇编制而成,其风格样式,却又像是远古部落的萨满巫师跳大神时所戴的头冠。
南蛮地区的巫祝族?
沐天邈走上前去,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对着溪水中的少女拱手以礼道:
“姑娘,我们下游有几个兄弟,喝了河水中了毒,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在水里下毒害他们?”
巫祝族少女面露疑惑,呆呆的歪着脑袋看着他,头顶桂冠的金银链条也跟着摇摆,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是啊,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们?”
她抬起一只踩在水里的脚,溪水沿着她洁白的玉足曲线流淌,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肤质之下,隐约涌动着紫黑色的脉络,好似自脚底升起的细小根须,散发出一股噩兆与不祥的气息。
“我只不过恰好在这里洗脚,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喝了我的洗脚水,自己中毒了,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呢?”
沐天邈摇头表示不信:“洗脚水如何能让人中毒?姑娘,既然敢下毒,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何必编这种笑话。”
“没错。”
一个声音从沐天邈身后传来。
“洗脚水自然不能让人中毒,但世上唯有一种脚是例外。”
长歌手持长剑,从沐天邈的身后站了出来。
“那就是南蛮五毒教的五毒脚,号称天下七大奇毒之一,我说得不错吧?”
“呵呵呵呵呵。”
巫祝族少女轻掩笑面,望向沐天邈。
“公子,你看看,还是你的这位女伴聪明些。”
笑容散去后,她将脚放回了水里,欠身拱手道:“南域五毒教,蛊玲珑,见过二位公子小姐,小女子初来乍到中原,若有礼数不周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你比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要有礼貌多了。”沐天邈微笑着回应了她。
长歌走上前来,与他并肩而立道:“只是笑里藏着刀的本事,也是不遑多让。”
说完,长歌握紧手中的长剑,不再隐藏敌意。
蛊玲珑脸色立即浮现出不悦:“你们这些中原人可真有意思,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却不由分说的便上来诬陷我,说我下毒害你们,我只是在河里洗脚,你们刚好从下游有经过,我不是千里眼,又如何能预知?”
沐天邈愣了一下,仔细一想,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理。
少女冷哼道:“哼,我看你们中原人才虚伪,嘴上是蜜,袖子里是刀,看我一个弱女子落单,便想加害于我,你们要诬陷我,就随你们便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蛊玲珑抬起脚,从水里走上了岸,光洁白皙的玉足踏在青青草地上,脚下的绿草顷刻枯萎发黑,如一片焦土扩散开来。
她每走一步,草地就要黑一大片,看不见的毒素迅速蔓延,连一旁的树都开始掉叶子,可见毒性之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