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夕身上就没有不痛的地方,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滴,唇色苍白面无血色,随时都可能从了望台上掉下去一样。
最新的战况她已经全部告知了林将军,只待他布控完成全面反击,她就能功成身退。
她已经没了知觉,抬手反击都是本能,察觉到危险气息时,脑子强行从混沌中脱离出来。
一只巨大的妖兽身影在安凌瑶身后成型,金色光芒十分耀眼,一双翅膀遮天蔽日,似雕面目却更为凶狠,从威势来看,已经达到了五重境。
而安凌瑶,不过是个三重境后期的修士而已,二皇子眨眨眼睛,“血脉之力?”
修士有机会觉醒血脉,东大陆着名的青光学院有一升华池,专门用于剔除体内杂质提升血脉之力。
但能有血脉之力的修士比炼丹师还少,大部分都是家族遗传,无不是东大陆的名门望族。
这样看来,承弼尊者收安凌瑶便说得通了。
蛊雕最后一根羽翼化形完成时,安凌瑶睁开眼睛,凶光毕现,“安折夕,受死吧!”
说来这血脉之力,还要感谢安折夕,安府被炸时她心神大乱,意外觉醒了血脉之力。
“唳——”
蛊雕振翅高飞,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所过之处,狂风大作房屋塌陷。
钟离士兵被震飞仰倒一片,眨眼就到了了望台上。
外圈的变异人首当其冲,庞大的身躯僵住,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一瞬间,安折夕身后出现一个青色的雾团,几根细线似的雾气向外延伸,看形状像一个小娃娃。
气息更为神秘强大。
青色金色悍然相撞。
周围的人全部倒飞出去,一个个气血翻涌,嘴角溢出鲜血的不在少数。
地动山摇,了望台寸寸坍塌,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咳咳咳!”二皇子心中惊骇,也是血脉之力?西大陆是怎么了,居然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位拥有血脉之力的修士。
他们不是都姓安吗?为什么血脉之力不同?
不过他没有时间想了,早就蓄势待发的司寇士兵因为安折夕那边的战况一拖再拖,如今一声令下,犹如出笼的猛兽,凶狠地朝敌人扑咬。
厮杀声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二皇子猛地闭上眼睛,知道这一仗他们是无望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好几次,就算现在安折夕死了,也很难短时间找回自信。
况且刚才的血脉之力碰撞已经让钟离元气大伤。
“凌瑶姑娘,你的绝招未免太敌我不分了点,”若是只针对安折夕,变异人活着,他们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安凌瑶靠着废墟站稳身体,“安折夕死了不就行了。”这是她来到钟离的唯一目的。
二皇子嗤笑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声音幽幽地响起。
“谁说我死了?”
如同鬼魅,十分骇人,二皇子立马站直身体,比第一次见到承弼尊者时还警惕。
特么的,这人还杀不死了?
安凌瑶同样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师父说了,那一招普通五重境修士都不可能活,安折夕一个三重境她凭什么?
“我没死,死的就会是你咯。”
小雾人飞出的同时她就进了青雾空间,即使如此也被波及到,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她毫无意识,干涸的经脉中枯荣之力绝处逢生时,她才稍微清醒。
不过她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能清醒已是万幸,再参战是痴人说梦。
下点黑手还是可以的。
雾气攀上安凌瑶的脖子,猛然收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你不能……不能杀我……”面部涨红,安凌瑶闭着眼,手不断挥舞,试图把缠着脖子的东西弄断。
二皇子续上自己没说完的话,“大战输了,我身为钟离皇室血脉,他们不会杀我,但其他人就没法保证了。”
双方谈判留着他是司寇的筹码,留着其他人就是给将来留祸患。
濒临气绝之时,安凌瑶眉心出现一道流光,直接驱散了她脖颈上的雾气,她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像是淬了毒,“安折夕,你……”
安折夕往前走了一小步。
安凌瑶立马闭嘴,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流光形成的旋涡之中。
这是师父留给她保命的,本是希望她用在青光学院的新生测试中。
她一定要让安折夕不得好死!
耳边尽是厮杀声,几乎是一面倒的局势,二皇子接受现实,还颇有闲情逸致,“你杀不了她。”
不是说安凌瑶身上有保命的东西,而是安折夕实力所剩无几,根本支撑不了她杀安凌瑶。
以他片面的了解,他不觉得对方有余力还会用勒死这样细水长流的杀人方式。
安凌瑶这个蠢货,但凡她先反击,安折夕就没法站在她面前了。
他们这块儿,因为安折夕司寇的士兵没过来,又有二皇子在,钟离也会特意绕开,倒成了孤风城内少有的没有战乱的地方。
安折夕眯起眼睛,“那你不妨试试,能不能杀死我。”
二皇子摇头,眸中带笑,“没兴趣。”
失败了与他面子有损,连个濒死的人都杀不死,成功了他容易被愤怒的司寇士兵分尸,得不偿失。
这晚孤风城的夜格外漫长,各种惊天动地的动静听得后方的兰源镇心惊胆战,官员彻夜没敢合眼。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第二天傍晚才传回了喜讯,“孤风城守住了,大捷!我们不用担心钟离会打到兰源镇了!”
“太好了,拿着皇城令牌的人呢?”他们兰源镇收留百姓,是不是也算大功一件?
“那位公子把百姓送到后就离开了,现在应该是在孤风城清扫战场。”
此时的孤风城已大变模样,城中全部是废墟,一座完整的茅屋都找不到,数尺厚的城墙塌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空洞。
“将军,溃逃的人已全部抓住,此一战咱们大获全胜!”
林将军身上的铁甲滴着血,神情疲惫但亢奋,“安置伤员关押牢犯,时刻盯紧钟离的动静,以防他们再派兵卷土重来。”
越是胜利在望,越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