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宝林！”
话落，众人哗然。
一个充媛，能被宝林撺掇着干这事？
那她还真是蠢出生天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赵宝林身上。
赵宝林还算镇定，她也不看旁人，只是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是污蔑，臣妾绝对没有做过。”
古代没有监控，要查东西确实不易。
更何况流言这种事？
章充媛见赵宝林翻脸不认人，顿时急了：“就是你说的，你居然不敢承认？！”
苏和光简直了，这种没脑子的人能不能离开地球啊？
你既如此笃定，倒是拿证据出来啊！
再不济你盘个时间线也行啊！
可是，章充媛都没有。
她只知像个丧家犬一样叫嚣。
苏和光无奈站出来：“章充媛，你既说流言是赵宝林传的，那你可有证据？她是在什么地方说的，当时除了你可还有旁人听到？”
本来章充媛还在崩溃发疯，见苏和光站出来问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
事关自己能否被轻饶，她实在不敢不答。
只得蹙着眉努力回想。
这一想，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当时只有她们二人，还是专门找的僻静处。
“章充媛？”苏和光催促。
章充媛身体一颤，猝然泪下：“没……没有，只有我与她。”
苏和光早做了最坏的打算，闻言也不气馁，继续问：“时间、地点记得吗？越详细越好。”
她的声音似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章充媛顺着她的话陷入回忆。
“是三日前……大概酉时……末，在九眼桥过去不远的假山后面。”
苏和光点点头，向皇后福了福。
皇后立刻安排人下去查。
九眼桥离众人居所都远，平日里众人虽不大去，但也并非无人踏足，说不定就有人看见。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皇后就叫众人先散了。
“明妃，这件事本宫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章充媛、毛御女散布流言，藐视宫规，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
这个惩罚算不得重。
但她接下来的话，瞬间将这二人刚升起的一点庆幸打个粉碎。
“你们的奴婢不知规劝主子，可见无用。既然无用，趁早打发了，挑中用的使。”
皇后话音才落，她二人身边的宫女就被人拿下。
这就难受了。
贴身宫女相当于主子的左右手，后来的再好也用不顺手。
“皇后娘娘！”章充媛惊叫一声。
皇后摆手打断她的话，看向赵宝林：“赵宝林，三日前下午酉时左右你在何处，本宫还想听你自己说一说。”
本来听皇后叫散了，赵宝林才松了一口气，这下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才是皇后的手段。
“臣妾……臣妾在自己宫里，哪儿也没去。”
这话出来，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
宫室门口可都有人巡逻守卫的呀。
何时进出，他们一清二楚。
很快，赵宝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剧变，却仍在努力找补：“臣妾记错了……臣妾当时在御花园闲逛。”
“哦？”皇后笑道：“你走的哪条路，可遇见什么人？”
“臣妾……臣妾不记得了。”赵宝林吞吞吐吐。
皇后脸上还是端庄的笑，却怎么看怎么吓人。
她指着赵宝林身边的宫女示意海棠。
海棠点头，走过去朝赵宝林行礼后看向那个宫女：“做主子的可以不记事，咱们奴婢却万万不可，你说是不是？”
那宫女年纪不大，早吓得面无人色，想挤出一个笑却没有成功，只是干巴巴地道：“海棠姑姑说的是。”
“那也就是说，你记得赵宝林当时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海棠问。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奴婢记……”
“梅香！”赵宝林出声喝住她，声音无比尖利刺耳。
梅香肩头一颤，抬起头来哀哀地看着赵宝林，泪水汩汩流下。
“梅香，你是赵家的家生子，我相信你不会污蔑主子。”
梅香面色灰败下去。
她知道，她完了。
到这里，哪怕最蠢的章充媛也看出来了，赵宝林要弃车保帅。
果然，梅香重重一头磕在地上：“皇后娘娘明鉴，流言是奴婢传的，主子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一个小宫女，哪来的胆子害妃位上的娘娘？”皇后岂是好糊弄的。
梅香看向苏和光：“明妃娘娘高高在上，奴婢就是替主子不甘心罢了。”
皇后还要再问，却见她唇角一缕红蜿蜒而下，淅淅沥沥落到地上。
“快拦住她！”
无数人的呼喊惊叫混在一起。
“这是咬舌自尽？”
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逝，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嫔妃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平常打打杀杀的都避着她们，这下都吓得不轻。
赵宝林瘫倒在地，双目失神地望向梅香。
等太医过来，确定人早已气绝身亡。
苏和光听说咬舌自尽十分痛苦，也不知那个小宫女当时多难受。
她还在死前担下了所有罪名。
“走吧。”
她突然就觉得很疲惫，起身离开了凤藻宫。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日光。
“要下雨了吧。”
苏和光低低道。
……
雨是傍晚下下来的。
苏和光站在廊下接水玩，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地。
像眼泪。
“不是叫你注意保暖，你怎么敢玩雨水？”
是黎泽来了。
他站在门口，福寿撑着一把伞跟在他身后。
苏和光收回手：“不玩了。”
黎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拉着人进了里间。
“怎么不高兴？”
苏和光摇摇头，垂着眼睛不看他。
黎泽看向几个宫女。
锦书几个也都垂着头一言不发。
黎泽叹息一声，拿起苏和光放在桌案上的帕子，一丝不苟地为她擦去手上的水。
“朕知道了。”
苏和光抬头看他。
黎泽抚上她的脸：“流言，朕知道了。”
“皇上怪我？”
黎泽在她脑门敲了一记。
“想什么呢，这种话一听就是无稽之谈，朕怎么可能信！朕只是心疼你。”
厉卓阳自小与他一同长大，根本不可能动那个心思。
更何况，苏和光也看不上厉卓阳。
（别问，问就是皇帝的自信。(?????????)）
苏和光也不知是被他敲疼了还是怎的，眼眶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