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上一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是我。”
木叶面色顿时冷然了不少。
她冷笑了两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想到你这种人也能有今日,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地上的男子赫然就是项鸿煊。
曾几何时,项鸿煊是多么光鲜亮丽。
每次出府,身边定然跟着一行随从。
可眼前的人,衣衫褴褛不说,浑身还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儿,整个人几乎没法看。
项鸿煊猛地扒拉着木叶的衣裙,“招娣,我知道你认识世子妃,你去找一找世子妃,让她和世子说说好话,还有让世子妃去求一求首辅夫人,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让她救救我爹,救救我们全府上下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语气当中分明还带着一丝指使之意。
木叶啧了两声,摇了摇头,盯着身下的人看了看,“你果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项鸿煊紧紧抓住木叶的衣摆,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木叶略微垂眸,将衣摆直接撕开。
项鸿煊手中便只有一截碎布衣裳。
此时,人群中恰巧也有人认出了项鸿煊。
“咦,那个人不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吗?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就是就是,他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吗?总是欺负良家妇女。”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两个竟然都不知道?就在前几日,听说宫里的那位大发雷霆,刑部侍郎身在其位,不干实事,好像还查出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圣上大怒,当场就下了刑部侍郎的狱。”
“对对对,我也知道,听说这两日那边还在调查着,但凡若是再有点其他行为,刑部侍郎全府上下估计都难以幸免。”
项鸿煊眼睛一瞪,朝着说话几人挥了挥手,“都给我滚开!”
他深吸了口气,转眼看向了木叶。
突然,扑通一声,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招娣,求求你了,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他面上一急,“若是你还想再回府的话,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去找其他人了,你就是我项鸿煊的正妻,好不好?”
木叶本想直接一走了之,可见对方如此情真意切。
她想了想,半蹲了下来,眸光直视着项鸿煊。
嘴角缓缓上扬。
项鸿煊心下顿时一喜,也跟着她笑了笑。
下一刻,木叶嘴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不可能!”
项鸿煊瞳孔骤缩,伸手胡乱的在身前抓了抓。
可他抓了半响,什么也没有抓到。
木叶面色一冷,站起身来,朝着身后吼了声,“出来两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秋妆斜内便径直出来了两个男子。
两人将衣袖往上挽了挽,朝着木叶恭敬地道:“敢问木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木叶右手微抬,面上很是嫌弃,“把这人给我赶走,在这里真是影响生意。”
秋妆斜内原本正在擦拭着东西都孙经赋,不由抬头望了外面一眼。
听见木叶说出的话时,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随后,便继续低着头,忙着手上的事情。
“这人死皮赖脸的很,记得赶远一点。”木叶刚走了两步,脚步一顿,转头又提醒了一句。
紧接着,两人便弯腰将项鸿煊,一左一右地架着,往一旁提拉着。
“程招娣,你不是人,你竟然如此对你的夫君!程招娣我不会放过你的!”
项鸿煊用尽全力大声呼喊着。
凭什么?凭什么程招娣过得比他好!
项鸿煊眼睛死死瞪着木叶。
木叶充耳不闻,蓦然转身。
惹了世子妃,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突然,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两道身影。
一直藏在心中的困惑,突然就解开了。
原来,她当初在宫宴之上看到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竟然是首辅夫人和世子妃。
那她在世子府,假山边看到的那道身影,也是首辅夫人了。
不多时,秋妆斜迎来了几位贵客。
是宫里的人。
孙经赋和木叶赶忙细心接待着。
*
三个时辰后。
世子府,云烟阁内。
“柚宁,你脸都已经红成这样了,不能再喝了。”祁然眉心紧蹙,一脸担忧地望着身前的人。
他伸手,想要将孟柚宁手中的酒爵夺过。
在他身子往前倾的那一刻,孟柚宁便将酒爵高高举起,整个人往旁边移了移。
她伸手搭在祁然的肩膀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找了半响,才对准祁然的脸,“你不要管我,我自从来到这里后,吃也吃不好,酒也没喝成,好不容易喝一点怎么了?”
孟柚宁略微昂首,眼神迷离,脸色酡红,“我就问你,我喝一点怎么了!”
祁然面上有些无奈,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祁然眸底快速划过一丝不忍,轻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喝,那我便看着你喝吧。”
他双手撑在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身前的人。
孟柚宁直接将酒往喉咙里灌,她将椅凳往后一踢,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
她身形晃晃悠悠的,往祁然身边走去。
将酒爵往祁然眼前一递,“来,你也喝。”
祁然用尽全身力气拒绝,面上略显狰狞,“不行,我要看着你,虽然我酒量还挺好的,但是不能我们两个都喝得醉醺醺的,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下一瞬,孟柚宁眨着眼,直接坐在了祁然身上。
她的小手自然而然地攀住祁然的后颈。
祁然耳尖迅速爬上了一抹红晕,这抹红晕,一直从耳尖开始,渐渐蔓延到面中。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柚宁,你,你别这样。”
孟柚宁嗯哼一声,偏着头,伸手拍了拍祁然的脸。
她一边说,一边往祁然跟前凑了凑,“我怎么样了?”
孟柚宁身上淡淡的药香,加上此时浓烈的酒气,两股气息混合在一起,喷洒在祁然的脸上。
他顿觉面上灼热不已。
祁然嘴巴微张,那双眸色复杂的瞳孔,正好和孟柚宁的双眼对上。
他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喉间干渴不已。
见他半响没说话,孟柚宁又偏了偏头,眼神无辜,“我到底怎么样了?啊?你快说啊。”
祁然双手紧抓住椅凳的两侧,身子默默往后移了移。
谁知,他移一下,孟柚宁便跟着他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