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碌到晚上,情况果然和谢眠想的差不多。
就算是大帅也没有床睡的,军用的垫子往那一铺就算个床了。
等到以后落雪了,更麻烦。
谢眠窝在严槐序怀里,眨着眼睛我问:“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严槐序拍着谢眠的后背哄他:“就快了,我现在就是周瑜先生,欠一场东南风。”
谢眠啊了一声:“你也要火攻吗?”
严槐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没有船,怎么火攻。”
“是缺一个机会。”
谢眠不懂战术,但他相信严槐序。
一等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双方都像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
大大小小的打了十几次,没有一次是大面积冲锋的。
张磊他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走了,包括那个救他的小男生,叫杨槐。
严槐序今天早早的就起来了,谢眠被惊醒,这一个月的睡眠状态出奇的好,又累又困,哪怕是五分钟都能睡着。
但同样也很容易被惊醒,因为大环境使然,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睡得心安理得。
“吵醒你了?没事,还能再睡一会。”
谢眠揉揉眼:“你起这么早干嘛?”
严槐序亲亲他的眼睛:“眠眠,我等的那个机会来了,所以我要走了。”
谢眠瞌睡一下子全都跑光,立马伸手抓住了严槐序的领子,睁圆了眼睛:“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严槐序拍拍他:“你乖,后方也很需要你。”
“最近伤患的病情都稳定了下来,但一旦开战,人手总还是缺的。”
谢眠抿唇不语,但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严槐序最怕谢眠哭,但是他又不得不走,只好捧着谢眠的脸,在他唇上又亲又咬。
一直吻到嘴里尝到丝丝血腥味儿才停下来。
“好好照顾自己。”
严槐序一把掀开身上的那薄薄的棉花被,头也没回的出了战壕。
一回头就舍不得了。
谢眠沉默了好半晌才吸吸鼻子:【球球,时刻盯着严槐序的情况。】
【一旦他们打起来了,我们就立刻过去。】
他收拾好心情去了伤患处,和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只严槐序他们出发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人叹了口气。
“下雪了,这个仗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呢?”
谢眠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严槐序带了不少人,每个人都多穿了一件棉衣。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雪彻底厦大之前埋伏在山上,埋在雪堆里,这是最能够大面积创伤反叛军的方式。
“全体都有!”
“隐蔽前进,一连二连分别从东侧包过去,三连四连从西侧。”
“炮兵在后方埋伏,东南西三侧狙击手就位。”
“另外一排二排,三排,跟我去最前面探查。”
严槐序身先士卒,带着杨嘉安走在最前面。
到地方他们借着山体的掩盖,迅速趴好卧倒,一动不动。
原本还下的很小的雪,在两个小时之后突然变成了鹅毛大雪。
杨嘉安身体没有严槐序那么好,嘴唇已经冻的泛紫色,每个人身上都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但没有一个人敢动,连吃干粮都是小心翼翼的。
谢眠一夜没睡,眼看着严槐序身上的雪从薄薄一层变得越来越厚。
但是他没办法做什么,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严槐序一定还留了其他的后手,不可能就这么埋伏在这等不到人的。
【球球,我们马上就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打起来了。】
球球点点头:【老大放心走,我会帮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谢眠弯眸,脚步不停的往刘医生那里去,他要走,总得要打个招呼的。
刘医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阻拦,更没有问为什么。
“忙完了就早点回,我们还挺缺人的。”
谢眠笑了笑:“会的,忙完了第一时间站着回来。”
心照不宣的共同愿景,就是好好活着。
大雪天赶路本来就是极大的考验,谢眠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没多会就觉得自己身上出了汗。
但是他不敢停,心里急的很,在看到严槐序他们忽然一下掀开雪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他一下没站稳趴在了雪窝里。
他的这个位置已经能听见枪炮的声音了。
【老大慢点走慢点走,大人暂时还没有危险,你别急。】
谢眠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只好稳住自己的身形重新爬起来往前走。
而这边严槐序和杨嘉安已经兵分两路,各自指挥一边对反叛党形成包夹之势。
但反叛党能蹦哒这么久也并非没有脑子,在反应过来被包围了之后立刻奋力的寻找围剿的薄弱点突围。
首当其冲的就是严槐序带的那几个排。
砰的一声,明亮的信号弹直冲天际,严槐序面色一凝:“速战速决,杨嘉安,摇人!”
杨嘉安立刻掏出自己怀里的信号弹同样对着天上来了一发,提醒的不只是后方的预备军,更是打给霍泽东的。
枪林弹雨之间,纯白的雪地上很快就沾染了一片血色,湿润的泥土翻了个身,整个战场变得更糟。
谢眠恨不得自己长八条腿快点跑,脚步明显凌乱了很多。
冲锋的号角一经吹响,就形成了势不可挡之势,子弹打完的就肉搏,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谋得一份胜利。
杨嘉安带的那一队优势明显,追着反叛军跑,他当机立断的选择去帮严槐序,局势再一次扭转。
“给我上!”
“你爷爷的,有俩枪子都不知道谁是爹了,都别怂!”
严槐序这话一出,战士们士气高涨,立刻把反叛军打的溃不成军,原本的突围之势也瞬间被打散。
谢眠刚好在这个时候踏着雪窝爬上了山头,却没想到看见了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迫击炮的炮弹在他眼里像是开了零点五的倍速,直直的冲着严槐序站的方向而去。
“砰”的一声,尘土四溅。
谢眠的瞳孔骤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座雕塑,睁大的眼睛里啪嗒掉下一滴泪。
“严槐序!!”
他反应过来,脚软的立刻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向那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