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二姑娘!”他轻唤一声,怕太大声惊吓着她。
韦月溪听到他来了,放下手中锤子,起身给他欠了欠身:“你回来了。当真辛苦了,快来吃碗热茶。”
茶几上,洪妈妈已经倒好了一碗茶水。
沈荣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茶几旁椅子上,端过茶碗一饮而尽,“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一时半会儿不要紧,你先吃茶。”韦月溪端他一定是口渴了,示意洪妈妈又给他倒了一碗茶。
沈荣两碗茶水下肚,心里又舒坦了几分:“今儿有什么好吃的?韦大姑娘都跟着忙活了。”
洪妈妈不禁笑了,无论何时见到沈公子,都是这副讨喜的模样:“沈公子又惦记哪些菜肴?”
沈荣乐呵呵的:“只要你们家的都好吃,外出几日,就惦记韦大姑娘的手艺呢。”
没有叶宁在场,就没有人笑话他,他真真切切表达自己。
“我阿姐跟芹姑学着烧凤鸣菜呢。”韦月溪坐在茶几对面的小方桌前,又开始用小锤子敲山核桃。
沈荣走至方桌前,拿起一颗山核桃,用手轻轻一捏,外壳碎了,但里头果肉是完好的,自己又往下剥外壳。
整个山核桃剥下来,比韦月溪要快多了。
没等韦月溪夸赞他,自己倒先夸赞起自己来:“我剥的真是又快又好!”
韦月溪也夸起他来:“你这手上功夫了得,没想到剥起小核桃来如此完美。”
说着抓了一把核桃放在一个盘子里,直接递到他面前:“剥好了桃仁,待会儿让芹姑炒了,给你带过去。”
“不用,姑娘爱吃姑娘留着吧,还没指头大的东西,哪有大男人吃这玩意儿。”沈荣嘴上这样说,心里乐滋滋的,比吃到山核桃仁还开心。
“男人怎么就不能吃?家里多呢,你带过去一些。”韦月溪随口道。
“我说你们家里怎么那么多干果?上次给的大核桃、马牙生,都还没吃完呢。”沈荣奇怪,平时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连个衣裳首饰都舍不得买,居然在家里堆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韦月溪笑而不语,那都是他们行骗的时候,装作客商买的东西,一时没脱手完,就留在家里了。
沈荣见她没说话,以为她爱吃,抓起山核桃又帮她剥了起来。
韦月溪便开始说起了正事儿:“你们看管的徐府的那个婆子,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她说的婆子,是指在白洋湖田庄看管阿姐的徐家下人。
沈荣记着呢:“被我们藏在马头村一户农户地窖里,周围几乎没人居住。一般人找不到那里。”
“身体可还好,不会撑不住吧?”
“快要大好了,没事的。”
“地窖太阴湿,要不给她换个地方吧,万一死咱们手上可不好。”韦月溪低头剥着山核桃,提议道。
“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人看管,两日送一次吃食即可。”沈荣对他的安排还是很得意。
看管她的两个婆子,据韦大姑娘说,往日里对她特别不好,不让她吃饱穿暖,不让她晒太阳,衣物也浆洗的不干净。
他千辛万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没被打死的那个从徐家人眼皮底下偷了出来。花钱给她医治,让她活下来。
也把她关押在地窖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她也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这个人失踪了,徐家一直在寻找她。最好换个地方,保险一些。”
韦月溪不是过于小心谨慎,而是最近忙着白娘子、忙着生意上的事儿,就没顾上那个被沈荣看管起来的人。
昨天夜里却没有任何征兆的梦到她,梦到沈荣气急败坏的懊恼人没看住,被徐家的人发现了。
这么说,一定是徐宽会找到她,并要杀人灭口!
韦月溪尽管知道自己的梦里发生的事儿躲不过,但她还是要试一试,凡事没有绝对的,既然能梦到,就一定能想法子避免事情发生。
所以她让南方通知沈荣回来,她要亲自交代,让沈荣一定把人藏好。
沈荣自是不知她会做这种奇怪的梦,还当这几日她清闲了,想把每个细节都把控好。
他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有地窖,周围邻居还少,给了人家不少钱才买下几间破屋子。又让他的人,装成无家可归的人,借宿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觉得那里安全极了,
“不会有事的,放心好啦。一直有人在那里盯着的。”
“还是换个地方吧。”韦月溪放下手中山核桃,郑重其事道。一定要让沈荣重视这件事情。
“好,好,好。换!晚上回去就让他们重新找地方。”沈荣见她说的严肃,答应下来。
“能让我好好用顿饭食嘛,刚从乡下赶回来的,马都没停。”沈荣开始卖惨。
“一定要换哦!”韦月溪强调,又照顾沈荣情绪,“赶路累坏了,晚膳好好慰劳你。”
男人怎么能喊累呢,沈荣抬起脚:“累倒不累,就是跑路多,瞧我这鞋底都快跑烂了。”
韦月溪抓了一把核桃,对比着大小,挑出里面形状圆润,个头差不多大的放在一边。
瞟了一眼他的鞋子:“洪妈妈,看看沈荣脚上鞋子多大,明儿有空多给他买几双。”
“哎,”洪妈妈答应着。
沈荣喜上眉梢,“洪妈妈,深色的耐脏。”
洪妈妈笑着点头:“晓得了,沈公子。乡下客栈那边如何?”
姑娘要操心的事儿太多,她能帮姑娘记着,就帮姑娘多问一句。
“放心吧,一切顺利,就一个小小的客栈,我们整个租了下来,老板和伙计都换成自己人,保证不会露馅。就等着他们来了。”沈公子还是一副什么都手到功成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昨日对沈荣的担心,让韦月溪开始担心徐府里的状况不好掌握,这天夜里韦月溪就梦到乔司理在徐府的狗洞出抓住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被抓住的时候诚惶诚恐,不断哭着求饶。
可是梦里的场景在一片昏暗之中,韦月溪并不能看清女子的脸,正当她着急想看看女子是谁的时候,梦境居然转换了场地。
东府里,瑞大爷的灵堂外头,一个成年男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嘀咕着走向观景池边深秘的树丛里,选择一块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开始撩起衣襟小解。
后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黑影,快速的向那个男子移动,然后猛的一把推向那名男子,男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景观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