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屿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娴连忙甩开陈寄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不会跟你走。”
陈寄眉眼微挑,注意到林娴身后走出来的江屿年。
他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看过来时眸色微凝。
陈寄对上,丝毫不退让,言语中带着挑衅,“林娴,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感兴趣。对了,江医生,我把我妈转院去了仁爱,以后就拜托你了。”
林娴回头看了一眼江屿年,她不知该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
琼颖如果真去仁爱医院住院,她不可能撒手不管。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养母。
江屿年轻轻握住她的手看向陈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放心,陈先生,入院的病人我们一视同仁。”
“江医生的医术我倒是放心,只是别的嘛,不敢恭维。”
江屿年手上的力道不由加深,紧紧握住了林娴,盯着陈寄没有再说话。
林娴总觉得陈寄的目光里带着别的情绪,但他也不至于用自己母亲的生命来做赌注。
林娴神情复杂看了一眼陈寄,“我会去看阿姨。”
“不如现在就去吧,她在这边挺孤独的,你过去陪她说说话。”
江屿年将林娴往身后一带,“现在我们正在用餐,明天我会带阿娴一起去拜访,陈先生请回吧。”
江屿年语气有几分不耐,他讨厌这个狗皮膏药,死活都甩不掉。
早知道如此,当初不该选择跟他合作。
陈寄不甘示弱,语气嘲讽:“江屿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骗走了林娴,我会让她认清楚你这个人的。”
“阿娴,不如你来告诉他,我骗你了么?”
林娴被两个男人同时盯着,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难受。
陈寄不疾不徐从包里掏出一串佛珠,在林娴眼前晃了晃。
“看清了么?你以前戴的那串佛珠我找到了,想要可以,你回来,我娶你。”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江屿年,他把林娴往里一拽。
“你在里面等我一下,我去跟他交涉。”
林娴抓住江屿年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阿年,那串佛珠,是我妈妈的遗物,我要去拿回来。”
“放心,交给我。”
陈寄势在必得的表情,让江屿年心里十分窝火。
他查了不少关于林娴的事情,没有任何一项资料提到过这串佛珠。
看得出来这串佛珠对她来说很重要。
陈寄肯定也是算准了这点,才会如此放肆。
江屿年带上门,冷冷道:“把东西给我,你跟我的合作还可以继续。”
陈寄收起佛珠,笑容有几分痞气,“江屿年,别以为你在港城有点家底就可以横行霸道,我告诉你,就算不跟你合作,我也要带林娴走。”
江屿年冷着脸,厌恶地看向那张让人生厌的脸,“你没资格,她是我妻子。”
江屿年一字一顿,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陈寄耸肩,“你恐怕不知道小傻子脾气有多倔,你骗来的婚姻而已。迟早有一天她会跟你反目,不如识趣点,现在就退出。”
江屿年双手抱臂,“我倒是很好奇,之前把阿娴甩掉的人,是哪儿来的自信敢重新追求她?”
陈寄皮笑肉不笑,“她喜欢我多久,你不是知道么?就她那个性格,绝对不可能喜欢你。”
陈寄想到自己查到的蛛丝马迹,他以后有机会摆脱江家,去讨好四大家族另一位。
而林娴,很有可能跟那个家族有关,也许还不止,林娴很可能才是林老真正的外孙女。
那个作精乔子衿只是个冒牌货。
若真是这样,他娶林娴几乎毫无阻碍,不管是琼颖还是他爸,都会赞成。
江屿年面无表情,“陈寄,如果你再继续来骚扰我的妻子,别怪我采取一些强制手段。”
“江屿年,法治社会,你难不成还想学古惑仔那一套?”
陈寄拿出佛珠在手上盘了盘,语气挑衅:“你信不信,只要我有这个在手,她绝对会乖乖听话。”
江屿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当着陈寄的面直说:“深哥,我这边遇到一点麻烦,可能需要你帮忙搞一下。”
深哥的名头陈寄有几分耳闻,他没想到江屿年动真格,表情有一瞬的龟裂,连忙后退几步,摁了电梯离开。
江屿年收起手机,眼里寒光乍现。
-
林娴情绪很低落,没等到江屿年回来就进了主卧。
她想起自己当初被孤儿院的保育员改名为牛春花,每个小孩都会笑她是村姑。
七岁那年,她在院长办公室发现了自己妈妈留下的遗物,她才知道妈妈姓林,给自己取名娴。
那串佛珠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小林娴在生活老师面前哭了一个下午,才把佛珠要回来,但她一直没机会改名林娴。
直到那年,孤儿院来了几个人,表面上是要领养小孩。
院长亲自把一个小女孩带去房间后,两个小时都没回来。
那个小女孩当时跟她是同宿舍的,她不放心就偷偷去看了一眼。
这时,她才明白那群禽兽在做什么。
林娴怕到不行,捂着嘴将虎口咬出了血,趁着夜色从孤儿院翻墙逃跑。
雨夜,惊雷,狂风大作。
她不知道跑了多远,才遇到一辆车经过。
林娴直接冲过去拦住了那辆车,车上下来的是琼颖。
见她一脸狼狈,扶着她上了车,后来办了领养手续。
让她可以永远摆脱孤儿院。
不管怎么样,是琼颖救了她。
那些肮脏事被埋在了那个雨夜。
尽管当时她打了报警电话,但那些人巧妙逃脱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上大学时,她曾在一家KtV外面见过一次那个女孩,眼神早已没了光彩,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时常在想,如果当时被选中的是自己,自己能不能离开那个房间。
又或者说,自己遭遇那种事情后,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没有拯救世界的伟大能力,只能发奋读书,致力去拯救生命。
用这样的方式,去向当年的小女孩赎罪。
她忘了自己当时也才刚满14岁,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江屿年敲门进去的时候,林娴早已泪流满面。
客厅橘暖的灯光洒在江屿年的丝质睡衣上,衬得他整个人身姿挺拔。
林娴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膝盖,眼神空洞看着他靠近。
江屿年的心揪在了一起,走过去坐在林娴旁边,无声陪伴。
“阿年,我给你说个秘密,你想听吗?”
“想,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听。”
林娴讲了那个埋在在心里的往事。
虽然江屿年早知道了一些真相,但从林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的童年,几乎是一片灰白。
对比而言,他经历过的那些苦难,及不上阿娴的十分之一。
江屿年心疼得抱紧了林娴,亲吻她的发丝。
“阿娴,你很勇敢,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加在自己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
虽然常言说逆境中成长,但此刻的江屿年却自私地想,还好上帝眷顾了一次他的阿娴,让她没有亲历那些糟心事。
林娴的心里流淌过一抹暖流,泪珠悄无声息滚落在江屿年的肩头。
“我明天,想去见陈寄,拿回那串佛珠。”
林娴的声音有几分抽噎,江屿年虽然心疼,但语气却很强硬:“不行!你不能见他,他居心叵测。”
林娴松开江屿年的禁锢,泪盈于睫,“你大概不知道,上次在林老那里,我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串佛珠可能属于港城某个人的,只是我没有办法找到他是谁。”
江屿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仓促的画面。
他或许知道那人是谁。
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去确定,因为那人早已不见外人。
江屿年捧着林娴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阿娴,我会帮你的,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