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草原上传来消息。
左贤王已尽起五万大军,倾巢而来。
前锋五千人,今晚就到。
靳东来立刻来找林丹峰。
林丹峰向他保证,今晚入夜之后,一定会控制北门。
当晚,平城北门上演了一出“好戏”。
林丹峰率领北梁降兵,突然“袭击”了守门的楚军。
靳东来等人远远看到,城门口附近人影绰绰,杀声震天。
“突袭”成功后,靳东来等人赶过去,看到地上、墙上满是鲜血。
城墙上,宁贼的头号心腹窦怀仁,被两个士兵死死按住。
“林丹峰,”窦怀仁犹在大叫:“你休要得意,等大将军回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丹峰也不答话,只是一刀将他砍翻。
又是鲜血四溅。
靳东来等人看得胆战心惊。
林丹峰收刀走下城墙,来到靳东来面前,面色凝重地说:“刚才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其他楚军,请祭酒立刻通知突竭斯前锋,让他们赶紧入城,迟则生变。”
靳东来拱手道:“侯爷辛苦了,靳某这就去!”
说完,他带着两人上马,亲自出城去接人。
城墙上,窦怀仁从地上爬起来,溜到了城楼里。
里面蹲着一排看热闹的人。
郭铁柱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血,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惊讶地小声道:“居然是新鲜的血!俺们村里杀猪,放出来的血一会儿就成块了,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窦怀仁朝马仁德努嘴:“都是骂人的功劳。”
马仁德谦虚道:“我哪有那本事,都是大将军教的。就是在猪血刚流出时,用竹刷子不停地搅,把里面的血丝弄出来就行。”
几人赞叹了一会大将军的见多识广。
郭铁柱突然又道:“这北门是我的人在守,刚才应该由我来跟林将军对戏的。”
窦怀仁笑道:“不好意思,是大将军指定的。我的演技,大将军应该是信得过的。”
郭铁柱不满地嘟囔:“我的演技也挺好的。”
王思太在一旁嗤笑:“你个粗人,有什么演技?”
郭铁柱反驳道:“说得好像你不是粗人似的。”
王思太心里道:你是粗人无疑,老子却是粗中有细。
刚才这场戏要由我来演,绝对会比坏人演得好。
之前京城平叛时,自己在玄武门前和虫子一唱一和,把一群监门卫的兵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时自己的表现可圈可点,有目共睹。
大将军那时就在城楼上啊!
怎么就没注意自己的演技呢?
他刚要说话,就听城墙边的沈越说:“注意,鞑子来了!”
几人一会儿来到城墙边,朝外望去,看到夜色中出现了一条火龙。
过了一会,无数举着火把的突竭斯骑兵,聚到了北门外几百步的地方。
“他们怎么不进来?”郭铁柱问。
沈越眉头紧皱:“他们起了疑心!”
北门外,靳东来不善骑马,落在后面,此时才追了上来。
他用突竭斯语问领军的将领:“阿里将军,为什么不进城?”
阿里一指旁边另一名将领:“图不花怕里面有埋伏。”
靳东来转向图不花:“图不花将军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阿里朵是左贤王的大当户。
图不花是左谷蠡王的大当户。
这次偷袭是左贤王主导的,以阿里朵为主。
但此前图不花曾来过北梁两次,熟悉这里的地形。
因此左谷蠡王派他前来协助阿里朵。
图不花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说:“我感受到了长生天的呼唤,他告诉我这里危机四伏。”
他把突竭斯的天神搬出来,靳东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反倒是阿里朵撇嘴道:“这里是南人的土地,腾格里大神管不到这里,你也不要学饶舌的南人,要像一个真正的草原汉子,有话就痛快说出来。”
图不花将一只手按在胸口上:
“阿里朵将军,请你耐心听我说完。
年初的时候,我随我家大王杀入燕山。
在端州城下,我们三千最勇敢的儿郎去偷袭。
结果却是一个陷阱,那些冲进去的勇士再也没有出来。
听说他们现在还被关在南人的京城,生不如死。”
他这么一说,阿里朵也严肃了起来。
图不花又说:“这个夜晚就如同那个夜晚,一样高大的城墙,一样有内应接应,就连天上的月亮都一模一样。我的心里,像被豺狼盯上的羊羔一样不安。”
阿里朵想了想,也说:“出发之前,我家大王也交待,要我小心那个叫宁易的南朝天勇士。”
“可是,宁易并不在平城啊!”
靳东来插话道:
“端州城的偷袭失败,是因为当时的内应吕良才叛变。
但现在的靳某可没叛变,不然我怎么会亲自来接应各位?
而且,我亲眼看见平南侯率军全歼城门守军。
当时血流成河,就连宁易的头号心腹,都被平南侯一刀砍了。”
随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人也开口,表示他们也亲眼看到了。
图不花还是不放心:“我们还是先派人到里面查看一番……”
“来不及了!”靳东来打断他:
“之前的激战肯定惊动了其他楚军。
要是再迟疑,城门说不定会被楚军夺回去。
而且,要是城外大营里的楚军得到消息,全军回城。
那你们这五千人就算进去了,也控制不了全城。
左武卫可是南楚最强的军队!”
见两人还在犹豫,靳东来干脆说:“靳某说的句句属实,我三人就跟在将军身边,将军要发现不对,随时将我们砍了就是。”
阿里朵再无怀疑。
他将手里的马鞭往前一指:“全军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