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底下原本在争吵的大臣,都被他这番动静吸引了过来。
一个个疑惑地盯着他。
弘历一回神,就对上了这幅场景。
心下暗想,难不成这就到下朝的时候了,但转头瞥了一眼进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看着底下的臣子,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众位爱卿这般看着朕,可是有要事要禀告!”
以张廷玉为首的汉臣面色有异,但见那些满臣都闭口不言,有心忍耐,但忍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忍住。
当即有一言官从人群中出列,委婉地进谏。
“陛下,朝中事务繁忙,帝后同心是好事,但您也要稍微节制一点。”
被人这般暗搓搓的污蔑,弘历的火蹭一下就上来,脸色铁青,眸中带火,那副模样明显就是要收拾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弘历一愣,紧接着就是有些不自在,避重就轻地提了嘴。
【没什么?】
【就是一点朝堂上的事罢了!】
担心这魂追问,弘历脑子转的飞快,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你之前不是死活不理朕的吗?怎么突然又与朕说话了。】
识海里的乾隆伸了个懒腰,低头看着已经凝实了不少的魂体,心下有些高兴。
所以面对弘历这个白痴的问话,也乐意抽出三分心神与他闲聊一二。
【之前你被雷劈的时候,你只是承受了外面那一点点伤害,而朕可是承受了所有伤害,这半年朕可一直在养伤…】
余光一瞟,乾隆有些不可置信,当即话音一顿,魂体外倾,仔细地瞅了好几遍弘历。
这个又白又胖的白面馒头是谁?
他不停地用手揉搓眼睛,好几次后,才颤抖地嗓音,不敢置信地问了出来。
【朕记得半年前你不是黢黑黢黑的吗?怎么半年不见,你是被洗褪色了吗?】
【不对,不仅是被洗褪色,你明显还被泡发了啊!】
污蔑,妥妥的污蔑!
弘历脸一黑,他就知道这杠精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当即冷哼一声。
【哼!】
【没见识,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东西叫美白方子吗?这可是朕特意找温芜给朕开的独家秘方。】
【朕告诉你,那效果真是绝了,一副药下去,不到三天朕不仅变回了从前的肤色,还明显比之前白了不少。】
炫耀完之后,弘历眼珠一转,当即就开始对乾隆攻击起来,尤其是可着痛点攻击。
【同样遭雷劈的你,躲在识海里养伤,而朕已经水灵灵地恢复了,哈哈哈,就问你气不气!】
气不气,听着弘历这贱嗖嗖的腔调,乾隆都要气炸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恨不得三两拳将这白痴打成渣。
随即想到一个不好的事实,那不就是说半年前的那笔交易。
只有他一魂血亏。
该死,他爱新觉罗·弘历怎么会谈了一笔赔本买卖。
想到这,乾隆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转头就开始问起他的合伙人,毕竟本金都出了,货品他可还没收到呢?
【绾绾呢?你们这半年关系怎么样?】
弘历白眼翻,他真是受够了这个没下限的贱魂。
【你管那么多作甚!】
【朕与绾绾的关系好着呢,自从没有你在中间挑拨之后,朕与绾绾的夫妻感情进展那是一日千里,如今甜的如胶似漆。每日绾绾都会特意吩咐素绮给朕熬汤,那可是绾绾亲自吩咐的……】
弘历还在叭叭,炫耀个不停。
乾隆再次握紧了拳头,弘历听着识海里传来骨骼的“咯吱”声,缩了缩脖子,但转念一想,这魂如今损耗了大半的实力,肯定拿他没办法。
当即又挺起腰杆,开始不停地叭叭叭。
【哼,朕就知道你这人小性子,还爱嫉妒,但谁让你没媳妇呢?谁让绾绾偏就喜欢朕呢?哎,她就喜欢我啊~】
乾隆看着面前的这个自信心爆棚的白痴都要被气笑了。
比阴阳怪气,半路出家的弘历可不是他的对手。
嘴角一勾,吐出的字就跟上了带毒利箭一样,嗖嗖地对着弘历进攻。
【呵!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泡发了的白面馒头,本来你之前就长的一般,年纪大,唯一的优点还是朕时时刻刻督促你锻炼的身材。】
说到这,乾隆鄙夷地瞥了一眼弘历的水桶腰,嘲讽的话语张嘴就来。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如今这副模样,哪个女人会真心看上你,更别提她了。】
弘历脸一黑,但想到太医的话,转头也得意起来。
毕竟他如今可是有着尚方宝剑在手的男人。
嘴角上翘,有心炫耀,但又担心这人知道后给他添堵,弘历到底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眼神之中的得意与喜悦却又那般明显,好似深怕乾隆看不见似的。
见这白痴这副蠢样,乾隆心道不好,有心想问这人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可弘历却不愿意搭理这魂了,他的视线越过台阶,落到进谏的言官身上,又扫了一圈周围官员的神色。
见这些人都还算老实,也没过多深究。
只是轻飘飘地提了一句。
“你们是朝廷的官员,吃着百姓纳税的粮食,你们要做的是为为百姓请命,而不是成天关注朕后宫的那一亩三分地,本分一词,诸位可明白?”
众人:……
敢说不明白吗?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若是不本本分分的办事,就让他们回家吃自己呗。
嗯嗯嗯~
但照这位主从先帝那里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可能不是让他们回家吃自己;而是让他们“自愿”把家贡献给大清,然后全家去喝西北风。
厌了,真是看透了这爱新觉罗家的抠搜皇帝。
虽是这般想,但也没有傻子敢真的提出来,俱都恭敬地表示。
“臣等谨遵圣令!”
弘历满意地看了地下这群大臣一眼,转头就让进保宣布下朝。
哎,坐了一个上午,可真是累坏他了。
弘历一甩衣袖,抬腿就在进保的搀扶下离开了。
殿内的诸位臣子看着自家陛下那臃肿的身影,俱都神色莫名。
同一派系的人,当即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哎,我怎么觉着陛下胖了许多,那腰带明显都系不住了…”
这人一边说,还一边用两手比划了一下。
有一个常年喝酒的中年官员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你这人是不是刻意在点我,怎么的,就不兴男人大腹便便吗?”
说这话时,他还刻意地挺了挺他那高耸的西瓜肚。
“哎呀,你这人?算了,本官懒得与你斗嘴。”
那人说完这话,当即脚步一转,挤到了张廷玉的身边。
他微微弯下腰来,将脑袋凑近张廷玉,刻意压低声音,轻声耳语。
“大人,你有没有发现,陛下这几个月的折子有些不对劲,看那字迹不像是陛下的…”
自然是发现了的。
毕竟虽然都是行书,但一个飘浮无力、行字绵软;一个刚劲有力、笔锋锋利逼人;另一个嘛,虽看似潇洒飘逸,但笔锋之间暗藏着的锐利之感,丝毫不逊色于前面那个。
由字识人,也不知,这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廷玉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思。
只怕这朝堂之上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