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板,我们…我们完成了初稿。” 郑世组略带忐忑地开口,眼神飘向一旁神情严肃的吴画子。
吴画子手中握着一卷画,指节微微泛白。
唐悠悠闻言,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语气中满是期待:“当真?快让我瞧瞧!”
吴画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
画上描绘的是一位倚窗眺望的女子,衣衫飘逸,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不同于以往仕女图的柔美端庄,这幅画更注重展现女子内心的情感,笔触大胆,色彩浓烈。
郑世组则将自己创作的诗句递给唐悠悠,诗中意境与画中女子相呼应,充满着对自由的渴望。
唐悠悠仔细欣赏着画作和诗句,眼中满是赞叹。
然而,周围一些原本就对吴画子、郑世组心存不满的画师和文人却纷纷摇头。
“这…这成何体统!女子怎可如此哀怨?这画风也过于…过于奔放了。”一位老画师捋着胡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是啊,这诗句也过于直白,毫无含蓄之美,简直是离经叛道!”一位文人附和道。
“哗众取宠!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另一个声音尖刻地响起。
吴画子和郑世组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眼神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认可,却没想到会遭到如此的批评。
就在两人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唐悠悠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这幅画和诗句都非常好!吴先生的笔法大胆创新,将女子内心的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郑先生的诗句也恰到好处地表达了画中意境,两者相得益彰,令人耳目一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批评的人,语气坚定地说,“这正是艺术发展的新方向,而不是什么离经叛道!”
吴画子和郑世组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唐悠悠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唐老板…”吴画子刚想开口,却被画坊外传来的喧闹声打断。
“唐老板!不好了…”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煞白。
“出什么事了?”唐悠悠眉心微蹙,语气沉稳。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城里…城里来了位大人物,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是…说是要收购咱们画坊!”
唐悠悠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收购画坊?她可不记得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是哪位大人物?”
“是…是京兆尹的公子,李公子!”伙计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
京兆尹的公子李文轩,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的权势,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坊间传闻,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
周围的画师和文人们顿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
“这下糟了,李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听说他看上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不肯就范,结果…哎,惨不忍睹啊。”
“唐老板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画子和郑世组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他们知道,李文轩的出现,不仅会让画坊陷入危机,也会让他们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唐悠悠却丝毫没有慌乱,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把李公子请进来。”
众人皆是一愣,这唐老板莫不是疯了?竟然还敢把李公子请进来?
唐悠悠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对吴画子和郑世组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我决定,举办一个小型的作品展示会,邀请更多的人来评判这些作品。”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吴画子和郑世组看着唐悠悠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久,李文轩在一众狗腿子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画坊。
他目光扫过画坊内的众人,最后落在唐悠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容。
“你就是唐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不少好东西,本公子都看上了。”
唐悠悠迎上前,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李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公子看上了什么?”
李文轩的目光落在吴画子手中的画卷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本公子听说,你这里有一幅…”李文轩的目光落在吴画子手中的画卷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本公子听说,你这里有一幅描绘农家日常的画作,笔法新颖,构图独特,本公子甚是喜爱,就它了!” 他语气傲慢,仿佛这画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唐悠悠微微一笑,“李公子好眼力,这幅画作的确是本店的珍品。不过,它并非出售的商品。”
李文轩脸色一沉,“你说什么?本公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开个价吧!”
“李公子,这幅画作,以及其他的作品,都将在明日的展示会上展出,届时,欢迎公子前来观赏。” 唐悠悠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文轩冷哼一声,“展示会?故弄玄虚!明日,本公子定会前来,希望到时候,唐老板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拂袖而去,一众狗腿子也趾高气昂地跟着离开,留下画坊里一片压抑的气氛。
第二天,唐悠悠精心布置的展示会现场宾客云集,长安城内不少文人墨客都慕名而来,他们对这个新颖的展示会充满好奇,也对传闻中描绘农家日常的画作和诗歌翘首以待。
吴画子和郑世组的作品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画作上农妇锄地,孩童嬉戏,一派祥和的田园景象;诗歌中则描绘了农家生活的艰辛与美好,充满了人文关怀。
然而,人群中还是有一些传统派的人对这些作品嗤之以鼻。
“如此粗俗的题材,也配称之为艺术?”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不屑地说道。
“农耕之事,岂是丹青能描绘的?诗词歌赋,更应该歌颂帝王将相,吟咏风花雪月!”
“老先生此言差矣!”一位年轻的学者反驳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些作品真实地反映了百姓的生活,充满了真情实感,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双方争执不下,现场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唐悠悠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诸位……”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脆而有力。
“诸位,”唐悠悠的声音清脆有力,压过了现场的嘈杂,“艺术的真谛在于表达,在于情感的共鸣。难道只有帝王将相、风花雪月才值得被歌颂吗?寻常百姓的喜怒哀乐,难道就不值得被记录、被传唱吗?”
她指着吴画子笔下的农妇,“这位农妇,她面虽黝黑,却透着坚韧;她衣衫朴素,却掩盖不了她勤劳的本性。她用自己的双手,养育着家人,也支撑着这个国家的根基。” 唐悠悠的语气充满力量,让原本不屑一顾的老者微微一愣。
她又转向郑世组的诗作,轻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虽然朴实无华,却道出了农耕的艰辛,也提醒着我们珍惜粮食。这样的情感,难道不比那些华丽辞藻堆砌出来的空洞诗句更加动人吗?”
人群中有人开始点头,年轻的学者更是激动地附和道:“唐老板所言极是!艺术不应被束缚,更不应高高在上,它应该来源于生活,服务于生活!”
那位华服老者还想反驳,却被唐悠悠打断,“老先生,您说农耕之事不登大雅之堂,但您可知,这天下百姓,十之八九都以农耕为生。他们的生活,难道不值得被尊重,被歌颂吗?”
老者一时语塞,他环顾四周,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赞同唐悠悠的观点。他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唐悠悠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艺术的价值,不在于题材的高低贵贱,而在于作品本身的感染力。吴画师的画,郑先生的诗,都充满了真情实感,这才是它们最宝贵的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相信,真正的艺术,终将得到世人的认可。”
她伸手示意吴画子与郑世组上前一步,对着众人微微颔首。 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