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高长文走在街头，一脸苦闷。
“兄长不出手，这可如何是好？”
“莫说是那赚钱的机关之术，就光是那有关道德的题，我都难以答出来，这可是墨家下一任巨子啊，牛皮都吹出去了，这要是没了，我高长文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混？”
高长文很忧愁。
墨渊提前透露了一番，此道德之题名为选择，大致意思便是有两人同时中毒，若是一炷香的时间没有解药，就必死无疑，可偏偏此人手头，只有一份解药。
这该救谁？
最难的便是这二人的身份，按照题目的假设，皆不简单！
一个是自幼与他高长文青梅竹马的文坛才女，自幼便对他颇为照顾，并且学府之路，是她跪求大儒三天三夜换来的。
另一个乃异族公主，虽杀伐果断，但曾在一个寒冬之夜，与她紧紧依偎，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夜晚，并且为了爱，她只身奔赴异国他乡，只为长相厮守。
总之，极为深情，都对他极好。
高长文一张脸都快成苦瓜脸了。
难！
太难了！
此题他毫无思绪，甚至据墨渊说，这题数百年，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因为怎么选都是错。
普天之下，高长文唯一有信心的便只有高阳了。
但高阳现在心情不好，这可愁死他了。
“时日不多，高长文，快想想办法啊！”
高长文眉头蹙紧，陷入沉思。
他的脑袋都一阵嗡嗡疼！
但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长文，长安快至宵禁，你深夜为何还不回府？”
高长文抬头一看，只见马车车帘拉开，露出上官婉儿那张绝美的面庞。
此刻，上官婉儿正一脸好奇，美眸落在高长文身上。
高长文眼前陡然一亮。
“你真以为自己是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了，也来呵斥我？我高长文今日哪怕死在外面，也不必你来管！”
上官婉儿一脸错愕。
“长文，你这是怎么了？”
疯了？
但紧接着，高长文直接迈步就走。
高长文重重用手掐着自己身上的肉，内心在怒吼，哭啊，快给我哭啊！
上官婉儿想到高阳，虽然心底不舒服，但还是下了马车，高长文加大力气，只感觉胳膊一阵生疼。
等上官婉儿追上来后，高长文眼角满是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这眼泪绝不是装的，上官婉儿几乎可以肯定。
高长文一把甩开上官婉儿的手，气愤道，“兄长为了上官大人，连貌美如花，天赋异禀的吕家小姐都拒了，甚至这段时间，在府邸连赵国大皇子送的沐雪瑶，都碰都没碰，洁身自好，上官大人却连说好的共泡汤泉也反悔。”
“上官大人，是我高长文看错你了。”
一番话，令上官婉儿懵了。
“拒了吕家小姐？”
“沐雪瑶也没碰？”
高长文冷笑道，“上官大人怕是不知道吧，吕家小姐为了兄长，自愿从军，后又真挚表白，但兄长为了上官大人……”
“那沐雪瑶更是百般娇媚，姿态极美，兄长却说他已心有所属，不可像往日一样胡来，对吕家小姐的问题，兄长更是……”
高长文火力全开，于街头痛斥上官婉儿。
一炷香后。
高长文气愤的走了。
独留下上官婉儿一人，一阵萧瑟的秋风吹来，令她有些凌乱。
“……”
次日。
高阳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此刻日上三竿，时间不早。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随便吃了几口，便要前往左威卫大营。
今日，兵部会送来更多的匈奴人，并且长安各大军营，曾挖过矿，尤其是地处偏僻的大乾将士，也一起送到了左威卫大营，让他挑选。
府外。
马车旁，定国公府的府卫在一旁站的笔直，面带肃杀。
高阳一上马车，便看到了满脸沉稳的高天龙。
只不过，高天龙的脸色十分不爽，就如昨日的吕震一般。
“孙儿见过祖父大人。”
高阳先打了一声招呼，恭敬行礼道。
高天龙淡淡点头，随后道，“走吧，老夫随你一同去军营，正好看看你口中推崇的挖过矿的带甲之士，到底有多厉害！”
“是！”
高阳对此，眼神中满是自信。
天下虎狼之师极多，但要论最强的精锐，上限最高的，高阳还是觉得挖矿兵最强！
并且地越偏，越彪悍，战力越高！
今日，在他独特的筛选下，这些挖矿兵，也将初次露出属于他们的峥嵘！
马车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出了长安城。
很快，高阳和高天龙到了左威卫大营，当高天龙踏入军营时，他敏锐的发现，大营内的将士眸子变了。
他们齐齐看向他所在的地方，准确的来说，是以一种极为炙热的眼神，看向他身边的——高阳！
“见过定国公！”
“见过嫖姚校尉！”
一众将士先是朝高天龙行礼，接着便朝高阳行礼。
那声浪一阵接着一阵，响彻天穹。
令高天龙嘴角直抽的是，高阳的呼声，竟隐约之间，比他的还要沸腾，声音还要大！
高天龙内心感慨一声。
“这便是钞能力之威吗？”
“果然，足够变态啊！”
很快。
场上将士聚集，除了高阳昨日挑选出的赵不识等人，今日的匈奴人更多，大乾带甲之士也更多。
与昨日的不以为然不同，这帮大乾将士的眼神，都极为炙热。
一夜之间，高阳挑选亲卫的事，以及亲卫的福利，传遍了整个长安的各大军营，令无数大乾将士艳羡不已。
高阳正准备挑人之时。
一道尖细的太监声响起。
“陛下驾到！”
远处，武曌坐着龙辇，神色矜贵的来到了演练场。
一时间。
众人齐齐行礼。
对一众普通将士而言，他们眼底满是狂热。
天子亲至，这是何等的荣耀？
聪慧点的，都隐约猜到了武曌为何会来，因此全都神色激动的看向高阳。
赵不识和朴多等人，更是攥紧拳心。
大乾和匈奴积怨已久，若不立功也就罢了，但若立功，这按照高阳的身份地位，武曌的重视，那将是……真正的改变命运！
简单寒暄了一番，武曌便走上了点将台。
“陛下，您怎么来了？”
高阳上前，朝武曌出声问道。
武曌扫了一眼，冷艳而高贵的轻启红唇，“高卿昨日大放厥词，朕来为你撑撑腰。”
说完，武曌便走到了点将台最前方。
显然，她要训话，再次激励人心，也是为高阳撑场子。
高阳内心微暖。
武曌一介帝王，能做到这个地步，令他心生愧疚，昨夜不该闭上眼，将沐雪瑶当武曌的。
哎！
良心过不去啊！
高阳正在谴责本就不多的良心，上官婉儿忽然道。
“高大人，你和沐雪瑶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眸子动容，没想到竟错怪了高阳。
“婉儿，这你都知道了？”
他想到了昨夜，脸色一变，但这消息未免也走漏了太快了吧？
这不废了吗？
遇事不决，先道歉！
但还没等高阳开口，上官婉儿便紧接着说道，“高大人，你做的很好。”
嗡。
高阳直接愣住了。
很好？
不对劲。
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婉儿，此话何意？”
上官婉儿闻言，直接白了高阳一眼。
“拒绝吕家大小姐，视府上的沐雪瑶如洪水猛兽，碰都不碰，玩世不恭，勾栏听曲，竟都只是隐藏于表面的伪装。”
“高阳，这有何好瞒我的？”
嗯？
这下更不对了。
上官婉儿盯着高阳，一张绝美的脸在金色的阳光下，涌上一抹羞意，完美的近乎透明，她身子挺的笔直，将声音压低，尽可能装作一切无事发生的道，“明日酉时，你我一同去泡汤泉，同泡一池，绝不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