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好不容易吃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大半。
两人应该是中午偷偷溜出来玩的,到下午开始上课的时候她们就必须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入校园。
路上两人聊的很融洽,细讲了那些发生的有趣的事。
时空开始不断发生变化,几人看着那些回忆,渐渐的也不再说话了,那些快乐的回忆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像是自己感同身受一般。
只是,再次看到熟悉的场景,农荷殷瞳孔颤了颤。
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看到撞到人后,第一时间不是来关心被撞那人的安危,反而是害怕承担责任,赶忙逃走了。
苟非拳头都捏紧了,戴烨注视着逃跑的车辆,眼底漆黑一片,手指贴在手臂上,隐隐能看到冒出的青筋。
许久,他嗤了一声,“这种人,就该死。”
苟非都想去把那个人揍一顿了,这什么人啊,一点担当都没有,还配做个男人么?!
地上关念不知道为什么,捂着左边胸口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因为疼痛而颤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痛苦到了极致。
南南注意到她嘴巴在开合,许是她想要说什么话,但因为没力气,还是发不出声音。
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想去帮她,却没有办法。
好在有个男同学发现了她,连忙叫了人来帮忙。
随着时间流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关念被他们送上了救护车,那个男同学见周围没有她的亲人,便打算和她一起去医院。
农荷殷终于看到了后续,眼前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到处以白色为主的画面呈现在她们眼前。
鼻尖还隐隐有一股消毒水味,戴烨看到,便明白这里是医院了。
和滞灵世界的医房是一样的性质。
医院里工作的人统一穿着白色服装,看上去像是一朵洁白的雪花,神圣极了。
直到一个手术室的灯灭了,关念从里面推了出来,她穿着病号服,脸上贴着几片纱布,应该是被撞的时候不小心摩擦到了地面。
她还没有清醒,被推到重症监护室后,一个妇女进去无声陪着她。
一个人进去将那个妇女叫了出来,和她说明了一些情况。
医生翻看着病历,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他道:“你女人有心脏病你知道么?”
妇女眼眶发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无助的点头再点头。
见她点头舞,医生微微叹了口气,“这病已经不是简单的心脏病了,身体里某些因子发生了变异,之前她是不是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事情?”
他突然这样问。
母亲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在她看来,关念一直好得很,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也只是偶尔和她吵了架……
她道:“我……我不知道那些算不算……和她好朋友决裂了这件事她看起来很伤心……我,我之前还和她吵了一架,但不是很激烈……”
对于她这样说,医生表示不认同。
“那应该就是了,你说孩子就这么大一点,你何必和她那么计较,这时候的孩子把友情看的那是格外重……”
“总之她这个病我们会尽全力的,但实属罕见,心脏已经开始病变了,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另说啊。”
他说完就离开了,先去置办其他的事情。
母亲再也忍不住,靠在墙上慢慢跌坐下去,默默流下了眼泪。
这个场面农荷殷看的十分揪心,南南也是一样,没有人不为这个变故难过,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到这么大,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苟非再也忍不了了,呸了一声,骂道:“那人真不是个东西!”
南南:“骂的好!这让这一家人怎么办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念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
母亲看到女儿醒了,努力忍着眼泪,问她想不想吃些什么,关念笑着说想吃豆花。
母亲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吃这个,但孩子想吃,总得先去给她买来。
母亲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没关系,我已经喊你爸给你买去了,你想不想睡觉?”
她声音有些哑,关念听出来了,也知道母亲可能已经哭过了。
她看着母亲,笑道:“妈妈,我才睡醒诶,哪里又想睡了,睡这么多我都快怀疑自己是柔小猪了。”
这个时候了关念还能开开玩笑,母亲轻轻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去端了一碗粥,嘱咐关念不舒服就叫护士,她马上就回来。
关念很听话的答应了。
等母亲一走,关念实在是伪装不下去了,胸口处被开了刀,麻药一过,疼得她有些受不了。
她呼吸略微急促,闭了闭眼想缓缓这要命的疼。
嘴角却缓缓勾出一丝笑意,农荷殷他们听她说到:“原来自己还有多久时间,是真的可以提前预知的么。”
是的,她其实什么都知道,自己的病发生了变化,身体里那股奇妙的感受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应该是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幸运的是,她才这么大,没有什么遗憾。
不幸的是,她才这么大,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母亲回来了。
手上还端着一碗白米粥,她对着关念道:“没办法,知道你不喜欢白米粥,但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这个,将就一下好不好?”
关念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的喝了粥,母亲看她这么听话,心里既高兴又心疼。
想着想着眼泪就要出来了,她连忙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在收拾东西。
关念其实看见了,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母亲开口直面她这个病情,其实,对于这个意外,她已经全部接受了,只是想到父母他们,就觉得她真的很差。
母亲怕自己在关念面前哭出声,就找了个借口暂时出去了一会儿,但也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走远,她害怕她这一走万一关念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关念也知道母亲并没有走远,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这个对于她来说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困意就这么袭来,眼皮渐渐闭上,她陷入了沉睡。
母亲再次回来看到关念睡了,试探了她鼻息,发现没什么大碍,就坐在她身旁守着她。
…………
张二佟冷眼看着旁边的人,手中的剑已然蠢蠢欲动,似乎想要立刻将旁边的人斩于剑下。
关念嗤笑一声,对于他这个行为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是那癫狂的笑容。
“看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笑着看他。
张二佟没有理睬,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只道:。“怎么出去。”
关念:“我怎么知道呢,虽然是我把你们弄进来的,但是又不是在这个时空。”
不是这个时空?
他拧起眉头,默默思考着这句话,谁知关念还在他旁边说话。
“哎呀,我也不知道谁把我拉进来了,真的奇怪呀。”
“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唉,你都不理人家啊,为什么不说话呢?算了,你既然不说话的话,那就算喽。”
嘴上说着不说了,可她还是在旁边叽叽喳喳。
张二佟忍了又忍,实在没有忍住,剑尖直指她的喉咙,只差一分,就可以突破她的动脉。
可惜,关念是个不怕死的,即使现在被剑指着,但她是丝毫没有影响。
她看起来越来越疯了,指着外面的场景笑着道:“你不看么,好戏似乎要来了。”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开始电闪雷鸣,地面隐隐开始震动,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赶往这里。
张二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到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站在了一棵树的后面。
关念勾着唇,慢悠悠的朝他藏身的树后走去。
果然是一群人,似乎是在追着一个女子。
张二佟看着,视线落在了那些人手上拿着的那些暗器上面。
熟悉的外观瞬间勾起了他脑子里的记忆,这些暗器……德器村……滞灵世界?
原来还是在这个世界么……
张二佟本以为已经被拉入到了其他的世界,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是在原地,只是已经不是在小木屋里面了。
关念似乎不在意这里是哪里,被拉入这里纯属是意外,却意外看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她有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更有意思。
更期待了呢。
她身体隐隐颤抖着,似乎是过于兴奋而颤抖。
张二佟无心管旁边的人,但如果她做出一些什么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出手。
被追的女子偶尔看看后面的人的行踪,明明已经坚持不住,可她还是咬紧牙关奋力跑着,如果落到那些人手上,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情形。
“别跑了!束手就擒!”
“做个好事而已,不需要这么自私吧。”
他们还有闲心和她说话,可女子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高低立现,她最终肯定会被抓住。
张二佟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想上去帮忙的打算。
关念环着臂,看着这一出好戏,琉璃似的眼珠动了动,她捂着嘴掩饰兴奋,道:
“好像……前面是悬崖呢。”
张二佟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没去纠结她为什么知道前面是一个悬崖,只是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关念没有胡说,等张二佟赶到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女子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无法再往后退一丝一毫。
看见连老天爷也这么帮他们,那些追杀她的人纷纷笑得很是开怀。
有人道:“跑啊,你跑啊,跑了那么久,不一样还是会被我们抓到。”
“这是命啊,哈哈哈。”
众人纷纷笑起来,可他们即使这样的行为,女子也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的嘴脸,似乎是想记住他们此刻的模样。
女子生的很美,一双琉璃眼将她身上那些清冷的气质凸显得更为透彻,那种感觉已经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
有人看到她的美貌,心中那些邪恶的想法默默滋养出来,一个个都像是18年没有见过女人的模样。
女子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深渊,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那些人虽是一直处于追杀她的状态,但如今见她靠近,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后退了一步。
一人将武器举在脸前,似乎是极其忌惮她。
话语都差点说不完整。
“你……过来干什么?!”
女子那双眼睛默默看着他,接近完美的唇形动了动,她道:“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这样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贪婪?”
“我没有害过你们任何人。”
她做这些话时都只是淡淡的阐述,眼底那些沉沉的绝望,正在无声的蔓延,最后知道最后的结果,他们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那些人听到她批判他们,一时间笑了起来。
“贪婪?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再说了,怎么不怪你?天生拥有这种诡异的能力,为我们做点贡献,怎么了?”
一个浓眉五大三粗的道:“姑娘,咱们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干脆就牺牲自己,成全我们大家吧。”
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女子轻声笑了一下,一一细数着这些年他们对她造成的伤害,以及造成这些伤害的同时,对其他生灵和其他人的利益产生的伤害。
“我刚诞生时,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热心帮助你们,结果被你们发现了,你们就囚禁了我。”
“囚禁我对我做各种研究,不关心我的身体,还怕别人带走我,杀了多少人?”
“后面我懂得了使用这些能力,终于逃出来的时候,被你们发现后,你们又伤害了多少生灵?”
“这些年一直被你们追杀着,我本不想伤害你们,可是打斗中难免会有受伤,你们说,你们那边的人又死了多少?”
“我身上的伤又有多少?”
风浅浅的吹着,刮过女子一寸肌肤,似乎要留给她这世间最后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