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早在三日前回到京城的晏向泽穿着绣有五爪金龙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在他面前下首,站着十几名官员,他们脸色或是凝重或是淡然甚至面无表情,但无一例外,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站在最中央的丞相李正元身上。
李正元手执笏板,微微躬身,继续道:“沧元国使臣今日抵达,西恒国使臣后日也将抵达,微臣认为,宫宴五日后一同进行最好。”
历朝历代,别国使臣觐见,只要不是因为战争求和,而是友好交流的,一般都会在宫里大摆筵席三日。
但此次沧元国与西恒国共同来朝祝贺新帝登基,若是事先设宴,到底有不尊重西恒国使臣的嫌疑,还不如一同设宴,更热闹的同时,也省事。
“可。”晏向泽点头,丞相的建议他觉得甚好。为了两个不怎么交涉,一点也不了解的国家专门设宴六日,还是太过于奢靡,百姓缴纳的税银可不是为了设宴用的。还不如等两方都到了,一同设宴,只摆三日,好歹也能省一半钱,他也轻松些。
商量完招待使臣的事,大家又继续商讨其余事情。如今已是十月,再过两月左右,又是寒冬。
乾国处于南方,入冬的时间比北部更迟一些,也因此,北疆不少游牧部落都会在大雪封山之前偷渡国境扫荡一圈,这个时节,边境的百姓最是危险,若是粮食被抢,没有足够的粮食度过大雪封山、冰封千里的时日,一定熬不过。
每次将要跨入寒冬的时节,各处边疆特别是北部,都要动荡一段时间。这个时间,也是边疆将士最需要警惕的时候,因此,每年入冬之前,边疆军队的军饷、军粮、棉衣、武器、盔甲……都要备齐,只有这样,才能应对那些游牧部落的侵袭。
所以相较于看他国来使的热闹,那些武将以及心系百姓的官员更关心边疆的事宜。
两日后。
京城。
旭日东升,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阵阵雄鸡的报晓声中,寂静了一晚上的城池开始热闹起来,无数百姓打开房门,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
城门,明德门。
城外百姓或是推着装满了木柴的推车,或是提着将脚都捆起来了的家禽,或是背着各式各样的货物……排着队伍慢慢涌进城里,谁也没有发现,一队大概有三百人左右的队伍分批融进百姓中,悄悄进入了京城。
一处精美的院子中,顾庭风穿着宽松的常服,手里端着一杯酒水,半躺半坐在摇椅上,看着前面的平静的湖面。
就在他沉浸地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时刻时,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公子。”看着坐在摇椅上的顾庭风,蒙面人拱手,恭敬道。
“什么事?”
“扎青飞鸽来信。”说着,蒙面人上前,双手递上信。顾庭风接过,随手将手里的酒杯递给蒙面人,然后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不过一会,他随手将信抵回给蒙面人,想了想,突然问道:“西恒国使臣今日抵达?”
蒙面人垂眸,认真想了想,点头,“按照时间,是今日抵达。”
“安排给西恒国使臣的府邸可有我们的人?”
“有。”蒙面人点头,因为布局了多年,不管是使臣的府邸还是京城各大官员的府邸,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人。
顾庭风起身,朝他招了招手,蒙面人附耳过来,他才道:“你给我……”
说完,他伸出手,拍了拍蒙面人的肩膀,道:“注意着些,不要给别的人发现。”
蒙面人郑重点头,“属下遵命。”
“嗯,去吧!”顾庭风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挥手。
蒙面人退下,他重新躺回躺椅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西恒国……二皇子?”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他嘴角微勾,“有趣,有趣!”
沧元国使臣落脚府邸。
一处精雕细琢、古色古香的院子里,玥青昭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脸上依旧戴着面纱,站在一座阁楼之上,在她身后,站着世子玥琮和侍女阿娇。
“乾国皇帝三日后在皇宫设宴,我们的贺礼可有每日检查,是否妥当?”
“奴婢每日都有检查,也从不给下人随意靠近,不会出意外的。”阿娇点头,因为说着正事,她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已经消失,改为的是沉稳冷淡的表情。
“此次远赴千里交流不过是开始,乾国我们一定要交好的,所以贺礼不容有失,阿娇,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玥青昭转身,看着阿娇,眼里满是信任。
“公主请放心,奴婢一定谨慎,绝不会给任何意外出现。”
玥青昭点头,这才看向一旁的玥琮,“怎么样?”
“有我出手,自然万无一失。”玥琮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远处的宫殿,脸上带着十分自信的笑容。
“父皇可是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看着他自信嚣张的样子,玥青昭笑了,“若是阴沟里翻船,可不要回头让皇叔又揍你一顿。”
提到父亲,玥琮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嘴角微抽,看着玥青昭,眼底满是嫌弃,“你什么时候就净会拿我父亲来要挟我了,也不能换个招式?净会使这些老套路。”
“招式在精不在多,有用就行。”玥青昭脸上的笑容依旧,甚至更大了些,“再说了,谁让皇叔最喜欢我呢,你若是不服,也可以像我一样乖巧一些,不要老气他,这样子皇叔一定最疼爱你了。”
“咦——”玥琮打了个冷颤,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我这样自在得很,干嘛要扮乖?还疼爱,也不怕恶心死我。”一想到父亲像对待玥青昭那样对待他,玥琮恶心得连隔夜饭差点都要吐出来了。
“你好歹也是皇叔唯一的儿子,至于吗?”看到他这样,玥青昭忍不住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至于!”玥琮郑重点头。他估计与老家伙天生不对付,反正与他好好共处一室根本不可能,除非老家伙哪天变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