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神色。
他缓缓将温玉溪放在了地上。
任由身上的血液朝红色珠子涌去。
“统领,我来助你。”
将军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因着那一双上挑的眉眼显得格外生动。
可那抹艳色对统领来讲,却如催命符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他知道这人恐怕要变卦了。
即使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比他还要渴求从这个小世界里出去。
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没有自乱阵脚。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胡来,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了吗,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流放之地,修者的墓地。若是我死了,你也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他脸色狰狞,色厉内荏道。
马上要成功了,他的所有愿望终于要实现了,谁也不能坏他的好事。
统领心底恶狠狠地问候了将军的多位祖宗,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将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亦或是,将这人的魂魄抽出来,塞进自己的魂幡里,永世入不了轮回!
将军似乎有读心术,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见。
那张平凡的脸明明面无表情,却有些僵硬的渗人。
不,他不是人。
他是恶鬼!
统领不死心,万全准备,若是功败垂成,又不知多久能赶上这么个好时机。
这里没有灵力,用一分便减一分,若是出不去,便无法提升修为,突破不了筑基,那他的寿命与普通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不,他不能留在这里,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统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而又哈哈大笑一声,哥俩好似的说道。
“玄殷,你为何与我过不去,你想要什么,等我们出去了,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不留在这个破地方。你别忘了,那个世界,功法、丹药、法宝,仙子,要什么有什么,难道你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终老一生吗!”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玄殷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等快走到统领面前,才道:“好,我答应你。”
统领脸上随即堆满笑容:“就是嘛,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又何必为了这些蝼蚁...”
他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傲慢之色:“放弃长生大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莫要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犯糊涂,舍大取小啊。”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干的却都是害人性命之事。
再等等,只要能稳住他不出手,一旦丹药炼成,便杀了他。
统领心里暗暗计较着,既然他先不讲信用,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玄殷站在他斜下方,眉间微挑,仿佛是信了他的话,像是不知这是那道士的缓兵之计。
统领手中的红色珠子也正源源不断吸收他身上的灵力。
流落此处,无人护法,还有人虎视眈眈,统领觉得自己心里很苦逼。
玄殷从原处后退了几步,离那道士近一丈远。
正在道士以为他的话奏效了的时候。
玄殷嘴角微翘,手指抚了抚上衣,慢条斯理道:“管姑娘,还要在下等多久?”
统领闻言,脑海中警铃大作,急忙朝身后看去。
那是一个容色无双的女子,身穿黑色劲装,一条马尾高高竖起,身子轻盈,他转身时,那女子已经来到了身后。
“统领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管姓女子,媚骨天成,娇柔万分,手缓缓抚上道士的脸颊,不由得展颜一笑,一时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你,你是刚才那个死去的女子?好,好啊,原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道士怒极反笑。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
寂静苍穹中,传来一声惨痛地尖叫声。
统领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猩红的血液汩汩直流。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都是这两个贱人,贱人!
统领目眦欲裂,牙齿几乎咬碎。
突然,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大啸,声音满是凄厉、不甘和憎恨。
他怨恨地看着玄殷和管姑娘,一字一顿地吐出来:“我陈如海在此立下心魔誓,此生必与尔等不死不休,若有违背,必受万雷轰顶而死。”
他说完,突然将全身灵力运行起来。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祭坛之下,手下都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纷纷将手护在眼前。
“给我起。”
统领怒喝一声。
忽然,嗡地一声。
祭坛之下,方圆百米,皆被阵法笼罩起来。
百十来人,皆倒地哀痛欲绝,一时呻吟声、哀嚎声遍野。
“玄殷,小心,他恐怕以精血为引,以寿命为符,以祭坛那些凡人为阵眼,布下了“九转轮回阵”。
管姑娘飞到玄殷跟前落下,与他背对背站着,面色凝重。
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怎么办,那些凡人在九转轮回阵中,不一会儿就会死去。”
玄殷轻描淡写道:“那些人坏事做尽,死不足惜。”
管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犹豫道:“可毕竟是受制于人,被逼无奈。”
“呵。”玄殷冷笑一声,眼睫微闪。
“管姑娘何时这般心软了,若是不忍,便自行去救吧。”
见他如此,管姑娘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一跺脚朝那道士攻去:“你去破阵,我来拦住他!”
两人过了几十招,招招致命,管姑娘却很快显出颓势。
那道士恨意滔天,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有那阵法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精血,管姑娘却处处受限,一时竟被道士逼得节节败退。
“玄殷,快点,我撑不住了!”
管姑娘已没了刚才游刃有余的绝代风华,那道士步步紧逼,她且战且退,越战越狼狈。
只能靠着以前学地逃命法术,左躲右藏。
玄殷没有回应她。
他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也是他与那道士虚与委蛇的初衷。
冷静如冰潭,庄严似佛陀,决绝如战士。
............
“温玉溪,你醒醒,别睡了。”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温玉溪蒙上被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却被人用木棍敲醒:“你看外面都打起来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啊你。”
温玉溪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白”之中。
除了他和一个七八岁扎着两个发髻的男童,周围是看不到边界的白。
男童?
这里怎么会有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