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流星,转瞬即逝。
那两道身影——浊清与叶鼎之,却如同磐石般半步未退。
叶鼎之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嘴角紧抿,闷哼声中透出一股坚韧。
他的喉咙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极力咽下一口涌上喉头的腥甜。
即便如此,一抹鲜红仍是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滴落在雪地之上,瞬间染红了周遭的一片。
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叶鼎之嘴角的血迹在接触到冷空气的瞬间冻结,形成了一道细小的血冰,连同他那被风雪肆虐的头发和眉毛,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相比之下,浊清的状态就要好上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去。
相比之下,浊清的状态虽然略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浑身上下的真气仿佛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若非他以内力竭力压制,恐怕这股狂暴的真气就足以让叶鼎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魂飞魄散。
浊清的双目紧闭,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斗争,以维持自身状态的稳定。
然而,叶鼎之的心中却是愈发沉重。
他深知浊清费尽心力护他周全,绝非出于善意,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更为深沉的目的。
浊清所图,绝非眼前这般简单,叶鼎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戒备。
浊清此刻已无暇他顾,他全神贯注地运使着体内的功法,试图将那些紊乱的真气逐步理清,恢复内力的平衡。
与此同时,他猛然抬头,目光穿透层层风雪,锁定在矮山之巅。
那里,一道凌厉至极的气势正如破竹之势,直冲而来,带着不容小觑的威胁。
“哼,果然,传言终是传言,不可信啊。”浊清冷笑一声,语气中既有嘲讽也有无奈。
他伸手便欲抓取叶鼎之,意图以他作人质,渡过此劫。
却不料,那人的速度超乎想象,几乎是在浊清动作的同时,那人已抬手一挥,一道八卦图案骤然浮现,光芒大盛,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仿佛将空间都为之扭曲。
待到光芒散去,叶鼎之的身影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雪地,以及浊清那凝重而复杂的眼神。
茫茫风雪之中,叶鼎之艰难地拨开眼前的素白,视线逐渐清晰。
他意外地发现不知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静静立于他的身前。
那身影被风雪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宛如梦境中的幻影。
“筠秋?”他呆愣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回响无数次,此刻终于有机会脱口而出,却显得如此不真实。
似有一声轻笑,轻若鸿毛,却又清晰可闻,从那面前之人的口中轻轻逸出。
她缓缓回头,那双原本凌厉如刀的眸子,在眨眼的瞬间换上了如春日暖阳般的温柔。
然而,这温柔只是昙花一现,当她的目光触及叶鼎之时,那温柔轻轻荡漾,宛如湖面泛起的涟漪,眼眸深处却悄然泛起一抹凌厉的杀机,如同冬日里最冷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轰!!!
八卦阵中,忽有一声轰鸣乍起,震颤着整个空间,也将叶鼎之从呆愣中猛然惊醒。
百里筠秋迅速收回目光,望向那阵中翻滚的八卦图案,眼神越发凝重。
她缓缓解下了身后的剑匣,那剑匣古朴而沉重,仿佛藏着无数过往与秘密。
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破风刀出匣,凛冽的刀风瞬间撕裂了四周的寒风霜雪,为叶鼎之隔出了一片暂时的安宁之地。
“等我回来。”她只留下这句话,语气坚定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言罢,她身形一闪,如同融入了这片银白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脱离浊清的掌控,这一切仅仅过去了三息时间,叶鼎之根本来不及回神,只觉心中一片茫然。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道心中万般思念的身影,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指尖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无尽的失落。
他只能喃喃着百里筠秋的名字,心中不停地祈祷,愿她能平安归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思念与不舍。
自踏入这千里冰原,直到现在,叶鼎之心中的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尤其是此时此刻。
望着百里筠秋消失的方向,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百里筠秋这一去,便是生死相隔,再难相见。
八卦阵中,百里筠秋身形轻盈,手中长剑再次挥起,伴随着她清冷而坚定的声音:“黄泉一梦间,生死两相难。”
这一句轻诵,如同寒风中的一缕幽音,却深深地震撼了浊清的心神。
身为北离昔日的大监,浊清深知萧氏皇族中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往事。
而这一句诗,正是他所熟知的一段隐秘历史。
据他所知,上一次败在此剑之下的人,名为轩辕破风。
北离开国名将,刀神轩辕破风!
而使出这一剑的人,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剑——诗剑仙李玄!
想到此处,浊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与怠慢。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真气运至极限,无形无相,却又仿佛能包容万物,呈现出万法之相。
这并非北阙皇室代代相传的虚念功,而是另一门与虚念功同出一脉的特殊武功——虚怀功。
与虚念功相当,这门功法,同样可以传功!
而此刻的浊清,不仅身负着自己苦修所得的九层虚怀功,更吸收了叶鼎之的三层虚念功。
不仅如此,浊清昔日门下的四个徒弟,除了投身掌香监门下的瑾仙与瑾玉,还有瑾宣与瑾威,他们二人所修炼的虚怀功内力,也在浊清出城之前被他尽数吸取。
换而言之,如今的浊清,其虚怀功已悄然踏入了第十层境界!
加之他借助金身药人之力,实力更是突飞猛进,神游之下,几近无人能敌。
纵然那人是百里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