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不是变身!不是空有狐狸的样子,却装着你自己的意识,那与幻术有什么区别?”
周东东看着眼前两只白色的小狐狸面无表情的说。
两只狐狸并不理,只是各自认真的舔舐梳理着自己的皮毛,周东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紫云剑一剑砍向了其中一只狐狸的额头。
剑气所过,化作无形。
那狐狸嘴里传出气恼的女孩声,“你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作弊用了法术?”
周东东冷冷一笑,也不理她,绕过两只狐狸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们此时在南瞻部洲西北部的某座小县城的客栈歇脚,这是他付出无数努力才得到的待遇,若是按幺儿的想法肯定是在山林里穿梭最好,不仅每天都能发现新的草药和野兽,还能锻炼周东东的生活经验。
现在周东东已经学会不用法术生火了,幺儿称赞他‘完成了从野人到人的第一步跨越。’
周东东只是冷笑也不反驳,为了不让幺儿继续带着他在老林子里挖洞,他专门发明了一个小法术。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佩服自己,能如此活学活用的将《常用火法十五论》里的几道术法拆解重组,让真元先出体外,再行生火。
不愧是师兄的师弟!自己果然也是个术法天才!
这是一场关于能否不用法术生火的小赌局。
虽然周东东是通过作弊赢得的赌局,但幺儿是不会耍赖的,答应他可以在城里住一个月。
第二场赌局则是关于幺儿的。
内容是一个月内,幺儿化形成的白狐如果能让周东东分不出来,便算幺儿胜。那么周东东就得跟着她再回山里当野孩子,而且要学会怎么徒手抓鱼。
若是周东东能不用法术分辨出来,他们就得一直待在城里。
前一周,幺儿信心满满。
第二周,幺儿坚定不移。
第三周,幺儿不知所措。
眼看这个月最后几天了,她自觉与那胡九所化的小狐狸已经一般无二了。
可周东东每次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幺儿化成的小狐狸在地板上团团转,显然是有些着急,总感觉自己如果输了,不仅丢自己面子,还丢了棋盘山和师父的面子。
“小主人,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蒙对了!”胡九在一旁看着小狐狸转圈,嘴里一边安慰,心里一边叹息。
怎么看出来的?
你觉得狐狸会这么转圈发愁吗?
幺儿的化形不是差在外表像与不像,而是她化成的狐狸还带着熊罴和她自己的本性,有时候还会突然双脚走路,即便静止不动也没有狐狸的媚态娇弱,反而透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憨态。
这小幺儿本就不是那种通过完全理解术法真意来修道天才。她的天赋体现在心思透亮,不知不觉间与她本性相合的法术就会得到提升,这也是一种天才。
可是这种天才需要时间,其实她完全不需要思考到底怎么像狐狸,而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和胡九相处上。
当然,这些话胡九是不会和幺儿说的。
按周东东的说法,幺儿化形彻底成功之时,就是它魂归青丘之时。
她可恨不得幺儿学的越慢越好。
幺儿摇了摇头,“哪有次次蒙对的?”
这么想着,那小狐狸开始缓缓变化成人形,小丫头在地板上伸了个拦腰,将一旁的胡九搂进自己的怀里,将脸埋入了狐狸软糯的毛发间,“呜,怎么办啊?我可不想被他笑话!”
胡九任由她随意抚摸,一时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这丫头实在是太会拿捏小动物的软肋了,每一下揉摁都是它的痒处,力道也是舒服至极,以至于它忍不住嘴里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其实,这样也不错。
胡九心中想着。
。。。
“不是说鱼头汤吗?怎么变鱼骨汤了?怎么你个小胖子一边做一边把鱼肉吃了?”屏姐震惊的看着那锅鱼汤,要说熬煮过程中鱼肉有些脱落那倒是正常,可你这脱的也太干净了,那骨头比嗦过的都干净。
小胖一耸肩,用下巴指了指唐真,“这可是我们唐公子亲自提供的食材,我是按照指导做的昂!”
唐真只是笑,并不言语。
倒是郭师兄面色逐渐开始凝重起来,那张白脸似乎被鱼汤热气蒸的有些发红,此刻那锅鱼汤就是摆在他的面前的。
“来吧,分汤!切勿贪杯哦。”唐真笑着道:“屏姐、红儿、姚安饶一勺,小胖两勺,剩下的都是郭师兄的。”
“啊?这汤还限量?而且你咋不喝?”屏姐保持质疑。
“我喝没用,顶多晚上流鼻血。”唐真摇头,“这锅汤除了灵气足,更重要的是这条鲶鱼死于火中,其鱼骨又经过了大道之息的火焰淬炼,火行过重,即便鲶鱼是水土所属也中和不了那种火。”
哪种火?
凤凰火。
“所以不是要突破的话,就少喝,喝了后多吃点这辣炒土坑螺,性寒水属,有利于降肝火。”唐真解释的很细,直言不讳说了大道之息这种话,但实际上桌上都没太听懂或者说没在意。
只有郭师兄轻声道:“这鱼骨生前最低也是筑基境的妖兽,经过高人用火淬炼,变成了如丹药一般的存在,这锅汤对修行极有裨益。”
“哦,可惜调味不好,没有鱼肉哪有鲜味啊!”胖子摇着头,表示有异议。
唐真深吸一口气,忍!他是厨子,他在意这个正常。
“那你多喝点,我不喝,我最近上火,嘴里气泡了。”屏姐无所谓耸肩,还掰开下嘴唇要展示自己的溃疡。
唐真咬了咬牙,忍!她是导游,她景区最近不好,上火正常!
还好郭师兄是懂分寸的,他强行给两人盛了汤,并勒令他们喝完才准吃别的。
红儿和姚安饶喝了几口,似乎也不难喝,只是有些淡,像是姜汤?
胖子喝的连连摇头,深以为耻。
屏姐当是酒,一仰头全闷了。
其实大家忙碌了一整天,五脏庙早就闹腾的不行,什么汤啊,山坑螺啊,根本就入不得饿死鬼的法眼,谁不是大口吃着酸菜炖肉和红烧排骨?只有郭师兄,谨记着唐真的教诲,喝一口汤,吸一个山坑螺,进食节奏很是微妙。
吃完时,天已黑,晚风顺着堂门吹进了屋里,有些凉爽。
众人瘫坐在椅子上,扶着自己的肚子都不想动弹。
屏姐和唐真在点评小胖今晚的厨艺表现。
小胖在教红儿如何鲫鱼做汤才能鲜美,姚安饶捻着自己的秀发不知盘算着什么。
郭师兄还在对着最后一点山坑螺努力,今天大家都没怎么吃它,全是郭师兄一个人吸干净的。
就在这慢悠悠的闲暇时光里,有夜风顺着未关的观门进入了玉屏观,带着响彻天地的威压。
天门山脉里回荡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天门群峰盟主迎剑山访客!”
话音起,不知惊起多少夜鸟。
“传谕各峰主事,当以礼待客,勿锁山门!”
话音落,又不知多少崖峰道观今夜难眠。
随着余音散去,在天门山脉某处,一道极细的剑光划破了夜空,一闪而逝,这是剑山的回应与感谢。
桌上的众人都有些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唐真微微后仰,闭上了双眼。
他在想。
剑山会派谁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