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帝端起茶杯的手一顿,他眉心轻轻拧了一下,抬眸朝着贞嫔疑惑道:“朕没有事,难不成就不能来你宫中了?”
贞嫔一愣,屈身行礼,“妾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刚刚听皇上给晚樱说……”
元武帝:……
他不给江晚樱说,他有事跟她母亲说,难不成要告诉她,他要跟她母亲睡觉,让她早点回去吗?
元武帝心中一阵无语。
他这一个后宫的妃嫔,一个个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上,是不是晚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您不高兴了?”贞嫔想到刚刚不知道元武帝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她们说的多少话,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晚樱还只是个孩子,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小孩子贪玩,只是一盆花而已,皇上不用挂在心上,至于那些菊花,也没必要让花房送过来,小孩子会养什么花……”
元武帝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敲着手中的茶碗。
指尖碰到瓷器,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声响,让贞嫔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难道在贞嫔的心中,这真的仅仅只是一盆花的事情吗?”元武帝眸色晦暗未明。
贞嫔一怔。
这当然不只是简单一盆花的事情。
可那是娴妃,整个后宫最得宠的妃子。
她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别说花房奴才不愿意把给娴妃的花折一只给江晚樱,就算是花房的奴才,要把她宫中的花,尽数搬去给娴妃送去,怕是她也不敢拦一下。
只不过这样的话,她不敢当着元武帝的面说出来。
她怕若是她说出来,不仅不能给江晚樱撑腰,搞不好还会落下一个善妒的罪名。
“皇上……”贞嫔顿了顿,“妾平日里跟着皇后娘娘学到过不少的东西,妾觉得后宫的安宁,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而且这件事,晚樱之前也从未在妾面前提起过,且也是第一次听晚樱说起,既然晚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妾也无需把此事放在心上,后宫少一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少了一些烦忧不是。”
元武帝怔怔看着她好一会儿,站起身,贞嫔也慌忙跟着站起来,“皇上这就要走了吗?”
“贞嫔希望朕走?”元武帝反问道。
“当然不是。”贞嫔一愣,眼角酸涩,“妾日日都盼着皇上过来呢。”
元武帝不再说话,只是拉着的贞嫔的手,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元武帝和贞嫔睡下了,吴吉祥可是睡不着了。
连夜他便去了花房。
花房的管事太监黄宗孝,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衣服帽子都没穿戴整齐,人已经跪在了吴吉祥的面前。
吴吉祥虽然不是后宫的总管太监,他可是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在整个后宫之中,别说奴才了,就算是嫔妃,也要敬他三分。
“吉祥公公,您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吉祥公公想要什么花,让人吩咐一声便是,奴才这就着人给您送去,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黄宗孝点头哈腰的跪在地上,满脸奉承。
“听闻你们花房培育出了绿色的菊花,很是新奇,可有此事?”吴吉祥端起黄宗孝给他沏的茶,撇了撇茶叶,抿了一口。
黄宗孝一愣,搞不懂吴吉祥怎么会突然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过来问他这个。
“回吉祥公公的话,去年的时候,太医院给奴才了一包药,说是掺在养花的土中,就能让花开出比较稀奇的颜色,奴才当初也是半信半疑,随便弄了两盆试一试,却没想到,真的开出了绿色的菊花,那颜色真是新奇,可也只开了两盆,之后再怎么弄,那个菊花再也开不出来绿色的了,奴才这不是想着等天暖和了再试试,这大冷的天,花都枯了,也不好培养不是……”
“冷吗?”吴吉祥朝着花房四下望了望,“杂家看你这花房暖风的很,四季如春,到底是想偷懒,还是在敷衍杂家。”
黄宗孝吓得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吉祥公公说的哪里的话,就算是借给奴才一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敷衍公公您啊。”
吴吉祥冷呵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今晚上,皇上去贞嫔娘娘宫中看大格格绣花,这大格格刚好绣的就是一朵绿色的菊花。”
大格格?
绿色的菊花?
黄宗孝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这绿色的菊花,刚刚开花,就送到了娴妃的宫中。
娴妃和贞嫔素日里,几乎都没有什么来往,这大格格是怎么知道,这宫中有绿色的菊花的。
“吉祥公公,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别再折磨奴才了,奴才实在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黄宗孝带着哭腔,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贞嫔再不受宠,大格格也是皇上的女儿,咱们当朝的长公主,在这后宫之中,可曾有长公主想要一朵花,还要看花房奴才脸色的道理?”
黄宗孝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不知这件事,奴才要是知道大格格喜欢这菊花,奴才定要把它给大格格送去,咱们当奴才的,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给主子脸色看,吉祥公公,这件事奴才实在是冤枉啊!”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清楚,至于这菊花,也不用你主动送,皇上自有定夺,刚刚皇上已经发了话,说是大格格要秀花,让你把各种不同的菊花,送两盆过去,好让大格格比对着绣。”
什么?
每种颜色的都送,那岂不是说,这也包含了那两盆绿色的菊花?
黄宗孝脸色一阵灰白,“吉祥公公,若是说这个大格格喜欢菊花,只要咱们花房中有的,定一盆不少的全部都给大格格送去,可是这绿菊……”
“绿菊怎么?”吴吉祥悻悻然。
“不瞒公公,这绿菊当初就只培养了两盆,如今全部在娴妃娘娘宫中,这让奴才可如何是好?”黄宗孝急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既然是两盆,当初大格格问你们要一枝的时候,怎么不能折了一枝给她,如今在这哭给谁看的?明一早,那两盆绿菊,还有给大格格甩了脸色的奴才,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