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酒店的餐厅包房内,现代豪华装潢风格,大理石和金属线条交辉相映,气氛冰冷生硬。
一名古董鉴定专家放下卡在眼睛上的放大镜,将林思武的手串上的珠子一一恢复原状,递给林思武,然后摘下白手套,对尤琳点点头说:“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是清末首富的东西。”
林思武两眼放光,心脏狂跳。
尤琳对鉴定师使了个眼色,鉴定师收拾工具转身出了门。
“林处长,蔺主席最担心的是,您想如何处理后续事情?”
林思武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
“我原本的想法只是鉴定真伪,还没想后面的事儿。”
尤琳点点头,放下咖啡,微笑着看向林思武说:“蔺主席建议先修建围墙,他认为规划一个钢结构的玻璃罩先这样……”
尤琳说到这里,右手做了一个碗状,按在餐桌上。
林思武一听心领神会,但思忖片刻,觉得还不稳当,不可控因素太多。
在和尤琳谈了自己的担心后,尤琳又说:“还有下策,是建一座博物馆。”
林思武一听颇为心痛,建博物馆费用耗费巨大,收益寥寥无几。
思来想去,对尤琳说:“能不能把那块地单独割出去卖掉?”
尤琳一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你的风险最小,问题是如何定价?买家承担风险太大,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是啊!这也是我不敢在内地找鉴定专家的原因,希望您帮我找人,从火中取栗”。
尤琳苦笑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人很难帮忙。”
吃过饭,林思武神情恍惚地尤琳分手后,回到车上,决定先按尤琳的建议办,不寻找,不挖掘,建一个玻璃罩扣上。
第二天,林思武通过林阔海,找到一家文物勘查单位,对古塔进行鉴定,然后约出文物鉴定公司的负责人,表达了想拆除重建的想法。
“只要你肯多出勘查费用,就没问题的。”
勘查负责人看过,点头说可以做到,向林思武要了一百万元地勘查费用,林思武点头同意了,这费用大概是市场上四倍。
一周后,林思武如愿以偿地拿到报告。
按尤琳的方法,林思武对外谎称要拆除砖塔,项目先修建了围墙,然后又推脱资金不足,暂停下来。在一个周末,一个人带着铁镐潜入古塔,搜寻了一次,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才雇人重新测绘了图纸,并拆除了整座塔的塔身。
砖塔采用的是古法烧制的青砖,被林思武安排人收好。
紧接着,林思武又让尤琳代购了金属探测仪和一些专业设备,看着手串里的藏宝图,自己摸索着学习勘查,终于在一棵几近枯死的大树下发现了端倪。
“真奸诈,居然将入口坑道填土,然后种上大树隐蔽。”
林思武被古人的智慧震惊了。
后面的事儿,就相对容易很多,以大树为中心,林思武让香江设计公司设计了一套带院墙的钢结构别墅,放倒大树,围绕着树根修建了一座两层别墅,将宝藏入口围在院子里面。
整个土地下方都是石灰岩,土层也就一米多厚。钢结构施工很快。
半年后,别墅终于建成,林思武命名为清风雅苑,买了一些书籍,经常假借读书为名,带着林慧珍和孩子来别墅短住。
院子位于营区,装了很多摄像头,林思武让二叔公林浩恩过来看护,养了三条大狼狗,可谓是固若金汤。
这期间,林思武利用周末时间,一个人终于挖掘到石窟入口石门。
现在原大树的位置,已经被他修建成一个仓库,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这天,他终于准备开启那扇期待已久的石门。
他穿好防弹衣,带着头盔,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洞窟。
石窟的入口是一段二十多米的斜坡甬道。
在挖掘期间,林思武买了一些关于古墓勘查的书籍,了解到古人为防盗贼,经常在里面设置一些机关,因此也是小心翼翼,一路探查着向前推进。
有几块地砖有古怪,林思武敲击几下发现其下方是悬空的。
于是,林思维铺上了木板。
终于,林思武来到甬道最里面的一处门,这又是一道石门。
林思武用机械破开一个大洞,钻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处巨大的长方形仓库,隔着口罩,都能嗅到一股霉味。
林思武惊呆了,心脏狂跳,口干舌燥。
在头灯的照射下,林思武看到仓库里面码放着许多硬木箱。
翘开几个查看,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古董奇石。
一些字画是用竹筒涂蜡密封的。
古董花瓶则已经全部装箱打包好,似乎正准备外运,然后就被时间遗忘了。
金锭和珠宝在头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知道怎么的,林思武感觉口干舌燥,四顾惶然。
他急急逃出洞穴,将沙土装袋子,一袋一袋地堵在洞口,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收拾好这一切,他走出洞口,锁上入口盖板,又锁好杂物间的铁门。
回到一楼客厅,林思武瘫坐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洞穴里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董奇石。
他感到手指在微微颤抖,那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后遗症,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抬手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嗅了嗅,那上面还残留着土腥味。
口干舌燥的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
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几乎是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酒嗝,感觉精神了一些,然后他取出冰箱里的葡萄,开始大嚼起来。
吃完东西,他去洗手间上厕所。
洗手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感到非常陌生。
“那个表情迷茫与惶恐的人是自己吗?”
他不敢再看镜子里的人,胡乱擦了手,回到房间里,不安地躺在床上。
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念头在激烈地搏斗着,一个坚持要把发现公诸于世,另一个则坚持据为己有。
他突然恼羞成怒,幻想着自己成了神,掏出枪来,冲进脑海里,把两个争吵不休的人全部打死。
他终于冷静下来。
“我真的只是想知道结果吗?可为什么看到那些东西时,会想着据为己有?”
他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他关了灯,晃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松软的席梦思震颤着,他感觉自己是躺在一条小船里,孤零零地漂浮在黑漆漆的海面上。
窗外的婆娑树影,仿佛一堵巨大的海浪,向他压了过来。
想着想着,他感觉脑子麻木了,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