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将人从人群中提溜了出来:“裴云棠,你倒是与我说说,何故不好好待在京师,既出现在此处?”
看着兄长冷硬的脸,裴云棠缩了缩身子,想到谢晏身边去,可怜兮兮开口道:“公主姐姐……?”
谁知谢晏也没 了以往好说话,不赞同道:“棠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裴云棠垂下头,瑟缩起身子。
裴云归拎起她衣领道:“裴云棠,说话!!”
见她一直不说话,裴云归硬是将人拎到了船板边,裴云棠心下大惊:“哥哥,你要做什么?”
裴云归冷哼道:“做什么?哼,依我看,此处离岸也不是很远,不如将你丢下去,自个儿游回去吧?”
“啊,才不要。”裴云棠惨兮兮道:“公主姐姐,船都开了,棠儿才不要游回去,公主姐姐救我。”
裴云归:“找殿下也没用,不交代清楚,我这便将你丢下去。”
小姑娘半个身子都被自己兄长提出了船板外,心中大骇,一股脑全招了出来:“我说我说。”
“我就是听到哥哥要同公主姐姐出远门,也来了兴趣,整日待在府上实在无聊,也想跟着哥哥和公主姐姐走一遭。”越说,声音越小了下去:“便……偷偷跟来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开年后,裴母又再次热衷给裴云棠相看起人家来。可眼下裴云棠并不想婚嫁,为躲母亲,便偷偷跟了出来。
裴云归实在心头火气难消:“胡闹!你当我和公主此行是去玩闹的吗?你就这般偷偷跑出来了?可有想过父母亲会担心?”
裴云棠马上开口道:“哥哥放心,我在房中留了信的。”
“闭嘴吧你,一个女儿家独自跑出来就不怕出意外吗?到这会儿了还在犟嘴!”
见自己哥哥是真的生气了,裴云棠默默低下头挨训,不敢再多言。
谢晏却发现了什么,上前拉开了裴云归,开口说:“好了,事已至此,你就莫要再训她了,如今船只已开,再送回岸上也来不及了,就让她跟着吧。”
裴云归还有几分不赞同:“殿下,可是……”
“好了,训了几句就差不多了。”谢晏扶着人走进了船舱:“你这个做兄长的就没发现棠儿受伤了吗?”
裴云归这才发现自己妹妹走路确实一瘸一拐的,眼中虽然也有担忧,当下却只说了句:“活该!”
裴云棠扁了嘴,任由公主姐姐唤人来给自己检查伤势。
船舱里,林遥蹲下身检查起裴云棠右脚,禀道:“裴三小姐只是崴到了脚,脚踝有些肿胀罢了,问题并不大。”
谢晏本想叫她帮忙上药,林遥却说:“裴三小姐的脚伤已经上过药了?”
裴云归也蹲下身看了眼,确实是上过药了,没好气发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路上是怎么跟过来的,又是怎么受的伤?”
裴云棠只好乖乖交代,她说自己是跟着他们三人前后脚出城的,路上是搭乘押镖镖车赶来天水城的。知晓兄长和公主姐姐接下来要乘船,以免错过时间,她昨夜只在客栈歇了两个时辰,大半夜就赶来码头蹲点了……
听到最后,裴云归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码头鱼龙混杂,大半夜一个女儿家就独自摸到码头,难道就不怕遇到歹徒吗?”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事实上,裴云棠确实遇到歹徒了。
裴云棠躲在码头一艘破旧船舱后头,晨曦微白之时,几个壮汉样的人突然发现了她,似是码头上做工的。见她是个白净貌美的小姑娘,竟对她起了歹心。
裴云棠本想用钱财息事宁人,但她突然记起一句话:‘出门在外,钱不外露,以免招灾祸。’她只好强忍害怕,拔下发间玉簪,胡乱朝几人刺去,听得一声惨叫声后,慌忙朝前跑去。
谢晏担忧开口:“后来呢,你的脚伤怎么回事?又是如何逃脱的?”
裴云棠说:“后来我拼命朝城内跑去,奔跑途中不慎跌倒崴到了脚,本以为……还好,后来路过一位公子出手救了我。”
裴云归拧眉问:“什么公子?”
裴云棠只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那位公子救了我,又见我脚受了伤,还拿了药给我。再之后,我们一同回到码头,我只知道他也是要乘船的船客。”
不过,那人剑眉心目、神采奕奕,裴云棠只觉有种异于中原男子的隽秀清逸,。可当她想问那人是何人时?对方已然离开。
出门在外,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偶然,裴云归还是多问了句:“你确定那人出手相帮只是偶然?”
裴云棠点点头:“对方并未接受我的谢意,况且我观他搭乘的是南下的船只,而我们的船只却是北上的,想来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裴云归还是多唠叨了句:“经此一事,也是活该,往后看你还敢不敢乱跑。”
可谢晏说的对,事已至此,也只能带着她一道同行了。
裴云归几番叮嘱自己妹妹:“我和殿下此行并非玩闹,记住,之后听话些,莫要给我惹事。”
裴云棠连忙点头。
“还有,除却只有我们自己人在场时,在外面只能唤殿下为‘谢姐姐’。”
裴云棠再次乖乖应下。
几人乘船北上,用时七八日,已抵达边城归延城。在城中休整了一日后,继续赶路。三日后,正式出了靖朝国土。
出了靖朝国土后,几人换上了提前备好的异域服饰。
许是怕耽误了公主要做的事,一路接连赶路,裴云棠也不喊累,倒也没有拖慢脚程。
几人依照地图,绕开北狄境内,往西北行,又行了五日后,路过北狄一边陲小镇。才听说,前不久北狄王庭内乱,北狄王的弟弟联合手下部落欲夺位,终败。
北狄王借机收服了原先不愿臣服的小部落,如今的北境,已是北狄王庭一家独大。
“小姐,属下打听到了。”几人在一家小店歇脚,林遥来报。
谢晏:“说。”
林遥:“小姐猜的没错,楼氏一脉还未被收服。”
楼氏一脉,自然是指夜戈部落。
谢晏起身,只说:“走吧,继续赶路。”
又行四五日后,几人经过一片偏僻荒林。此处树木相比起中原较为低矮。
裴云归看着地图,说:“夜戈部落是独立的部落,并不依附于北狄,此处,已是双方分界处。”
林遥突然警惕出声:“安静。”
裴云棠被林遥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挽住谢晏的胳膊问道:“林姐姐,怎么了?”
林遥:“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裴云归屏息凝神一听,也开口了:“殿下,前方确实有人在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