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惟在朝中身居高位,一直很得宣呈信赖重用,如今,宣呈昏迷不醒,太皇太后薨逝。
宣惟又有太皇太后的最后手谕,暂代国事合情合理。
他是个谦逊的,提出国虽暂无主,但陛下无嗣,由他统领,外人难免多疑猜测,最好由陛下亲近之人与他分权而治。
方可安陛下之心,安天下之心。
世人赞他风光霁月之时,不免想到哪个外人会多疑猜测?
毕竟宣呈无嗣,他若醒不过来,宣惟接位合情合理。
脑袋里转了个圈,心眼子无比多的朝臣们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定是瑞王为了名声而迂回的计策。
不过当听到这个人选是皇贵妃,而非皇后时,朝臣们开始拧眉。
虽说暂代陛下垂帘听政也不过是个花架子,但皇后不是更合适吗?
脱了一身华服,重穿戎装的冷清月,在多日前打了一次胜仗,重回朝堂,不禁冷哼一声,提醒众人,她冷家不是没人的。
朝臣们这下不多言了,花架子是谁并不不重要。
况且皇后早已放言,她体弱不能多思,又与陛下伉俪情深,只愿守在陛下身边照顾。
而清瑶这个花架子,一当就是几年,从垂帘到掀帘,有早已成摄政王的宣惟认同扶持,有冷清月像个工具人听她指挥着南征北战,又有慕晓晓数之不尽的赚钱点子。
百姓们安居乐业,国库充盈,一派繁荣之象。
忽有一日,清瑶宣布改朝换代,追封爹娘,正式称帝。
朝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至于宣呈?
先帝什么先帝?他不是早就无了吗?
至于紧随而来的封后大典,摄政王成为女帝背后的男人,朝臣们齐齐表示,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
宣呈醒来,费力的睁开眼,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一般,难受的紧。
微微撑起脑袋,抬眼望去,他倒是没有被束缚住,这是他的手脚为何干枯如树枝,像是萎缩了一般?
还有充斥在鼻尖的恶臭,身下被污秽垫满的粘腻感,让他发自内心的恶心,想干呕,又因腹部饥饿的灼烧什么都吐不出来。
昏迷前的记忆回笼,容妃,贱妇!
是她勾了他情动,暗伤反噬,他最后的记忆是剧烈的疼痛和吐不完的瘀血。
嗓子干痒难耐,他咳声道:“来人……”
“来人……”
他一连叫了五六声,他终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不耐烦的进来,一看到他醒来,惊叫一声朝外跑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后由人搀扶着进来,她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她也病了多年了,不是谁暗害,是没了方向后的自暴自弃。
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要等宣呈醒来,好欣赏他绝望又崩溃的样子,她绝对撑不到现在。
幸好,让她等到了。
这座避暑的园子里,除了疯癫自毁的容妃,她也就这么点盼头了。
“皇后,朕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呵呵,宣呈你可终于醒来了,你再也不醒来,我怕是都看不成热闹了。”
皇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疯癫又解气:“还自称朕呢,真是可笑至极,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猜不到自己的处境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宣呈其实早就猜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他不想承认。
皇后可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喘着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告诉宣呈如今的情况。
听到清瑶当了女帝,宣呈呆滞。
听到宣惟“嫁”给清瑶当了皇后,宣呈目眦欲裂,大喊皇后贱妇,故意蒙骗于他。
皇后欣赏够了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也不辩解,慢悠悠的被人搀扶着走了。
第二日他又来,还是带着那个能说会道的小太监,给他讲清瑶和宣惟的事,顺便说到,他登基多年并无建树。
然清瑶登基短短几年,朝野上下一心,国库丰盈,百姓尊崇。
宣呈被打击的又喊又叫,痛苦不已,叫嚣着这不是真的。
皇后也不与他辩解,第三日还带着那小太监过来给他“念经”。
如此往复,宣呈被刺激的不甚清醒,一直疯疯癫癫地念叨着这是梦,醒来就会不一样,他开始自残,开始自戕。
偏偏皇后看他看得紧,不管他受多重的伤,都能将他救回来。
这种折磨宣呈受了三年,知道皇后身体撑不住,要去的前一天,才派人将他勒死。
废弃的园子里只剩下容妃一人,她时常疯疯癫癫地抱着枕头,大喊着的皇儿,要做皇帝,她成太后了。
——
被海浪打的晃荡的军船里,冷清月吃着干粮,拿着临行前慕晓晓送给她这个名为望远镜的东西,望向远处。
这些年她风吹日晒的为清瑶征战,说是工具人就真的是工具人,不要军功,不要军权,南征北战就只为心中的平静。
宣呈对她而言,更像是上辈子的劫难,闻听他的死讯,心中再无一丝波动。
日前,清瑶听慕晓晓倭国有大量的银矿,且野心勃勃。
清瑶当即就派了冷清月出海征战。
冷清月海战经验不是很多,但她没有拒绝, 她这条命就如同走在沙漠当中,什么时候燃尽最后一滴血,才是她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