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连续忙碌了三天,昨晚又一夜没睡,今天上午护送李祯返回皇宫,详细安排一番方才走出皇城。
可他不能回家休息,去给几家长辈拜年是他首先要做的。
当他走进楚国公府时,石立正在跟曹汲抱怨,“先生的思路天马行空,让我们写一篇课后感想。”
“可他只是介绍一番西方列国和宗教的基本情况,我能知道怎么写?你有何思路?”
说完这话石立看一眼曹汲,随即叫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然后转脸看看房门,低声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先生同意,林夫人也未必同意,在这件事上先生说了不算。”
“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想到,以先生的性格,能让书剑做你小妾?”
“好好想想,以你老爹的性格,能让书剑做你正妻?”
“这题无解,还是转移目标吧。”
“对了,任妙儿不是你的目标。”
石立说话,曹汲愁眉苦脸,石立说的全是道理。
可他就是喜欢书剑。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说起,就在书剑一剑刺穿那个倭寇时,她就是他的所爱,这颗跳动的心让他知道自己恋爱了。
可冷静下来又知道,这份爱情的前景真不好说,不说书剑的态度尚未明确,就是明确了,也是前景不妙。
石立说的对,林韵宁肯定不干。
但这事好办,林韵宁已被陈恪降服,原来那个冰霜母老虎在陈恪面前就是一只小猫。
这是他的亲眼所见,从兴京到杭州府的一路上,他可是亲眼看见林韵宁对陈恪的态度,用四个字描述,“百依百顺。”
可能就是这一幕刺激了他,让他升起恋爱之心,喜欢上了书剑。
所以他不在意林韵宁的态度,陈恪同意就行。
但他绝对相信石立所言,陈恪不会让书剑给他做妾,而他父亲也不会让书剑给他当正妻。
这个矛盾无法解决,书剑不成正妻,陈恪绝对不会同意,书剑若成正妻,他的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
他明白,还面临一个尽快抉择的紧迫境地。
吉安侯、枢密副使郭昌借着与曹穆同僚之机偷偷递话,他有意与曹穆结为亲家,将郭彩嫁给曹汲。
曹穆听出来了,还未拿定主意,与夫人商议也未明确下来,却被曹汲偷听到了。
想起这事他就头疼,老爹一旦下定决心他就完了。
百思无策下竟升起一个念头,“找书剑聊聊,她若同意我俩就私奔。”
升起这个念头他就开始规划路线,“先去崖州,然后乘船出海...”
然后他就不知去哪了?
他不能去日本,看陈恪对倭寇的狠辣态度,曹汲严重怀疑一件事,不知哪一天,陈恪就会带兵攻进日本,那时将他定个内奸罪,不用陈恪吼声“斩”,他就得先自己抹了脖子。
日本他是不敢去的,琉球他也不敢去,秦烈不知什么时候就带兵上岛了。
可除了这两个地方,他不知还有哪个地方可去。
曹汲的地理没学好,日本和琉球还是从陈恪那里现学来的,然后就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了,想私奔却不知去哪?
这个问题挺头疼,曹汲想得专注,让石立自说自话,努力思索的结果总算想起一个地方。
他想到了西方列国,然后升起一个疑问,“先生什么意思?”
陈恪写文章驳斥名文的“西方列国游记”,认为西方列国处于宗教禁锢状态,其生活水准、文明水平都比较落后,不是名文所说的那样。
名文将西方列国写成了青山绿水、绿荫遍地,百姓生活富足、文化丰富多彩的世外桃源。
而陈恪驳斥他,说那些国家的人们随地大小便,到处可见屎尿痕迹,而文化却只有宗教色彩,写一只小鸟飞上天空,都会被当做异端被烧死。
那里经常发生战争,早晨出门可能被砍死,晚上回家可能被烧死。
这是两个极端的写法,曹汲决定相信陈恪。
可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想起私奔的方向,就怀疑起陈恪的所闻了,然后想到“不会那么脏吧?”
这样一想他就决定亲自去看看,还确定了陈恪发表文章以及讲学的目的,“先生想让我们自己去看、去听,去实地调查一番。”
想到这他就觉得自己的思路正确,“理论联系实践”是陈恪崇尚的理论,他没实践,仅凭所闻就这么说,目的就是提起他们的好奇心。
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有理由了,他要去西方列国看看、听听,与西方列国搭建海洋贸易桥梁,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经济任务。
这个理由一确立他就想起书剑,准备带她一起去西方列国实地调查。
他还是有理由,“书剑的武功很高。”
为完成这么重要的政治、经济任务,他要远涉重洋、跋山涉水,随时都要面对海盗、土匪的围攻。
他需要保镖,以书剑的武功担任保镖胜任愉快。
这个架构一建立他俩就不是私奔,而是去共同完成大兴王朝艰巨的政治、经济任务。
至于在完成这项重要任务的同时,两人发生了浪漫的爱情故事,并结为夫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的挺好,可随即犯难了,他可以主动请缨,这是光明正大的事,可书剑怎么成为他的保镖呢?
他跟陈恪和林韵宁说:“只有书剑能保护我。”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不用陈恪动脑筋,林韵宁就会知道他的心思很龌龊。
于是继续头疼,却听曾毅的声音传来:“先生前天讲的什么?”
曾毅进他屋向来不需通报还不敲门,拉门就进、进门就问。
他看过陈恪的那篇文章,也听说了那天讲学的一些内容,但他不知全貌,一定要曹汲和石立给他讲讲。
然后听他俩相互补充叙述,沉吟一会缓缓说道:“先生讲学一向是非分明,这一讲为何没有态度?”
听他询问,石立张嘴说道:“我觉得...”
他想说话,却被曹汲伸手捂住嘴巴,然后转向曾毅、低声问道:“老曾、你怎么想?”
曹汲让曾毅开动脑筋自己琢磨,而陈恪却对李祯详细叙述自己的想法。
“从一定时期来看,西方列国被宗教思想禁锢,其发展是缓慢的,几百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发展。”
“但所谓物极必反,一旦他们摆脱了宗教思想的禁锢,其政治、军事、经济、格物将会立刻爆发。”
“所以我们应未雨绸缪,一方面加快我们的发展,一方面观察他们的发展状态,一旦他们爆发,及时做好准备。”
“他们遵循丛林法则,如我们弱势,一定会组团来抢我们。”
这是他对西方列国的看法。
而李祯反驳:“不可能,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过程,首先是文化的发展过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即被宗教思想禁锢了六七百年,纵然摆脱宗教思想的禁锢,也只能从零开始进行摸索前进,怎会出现爆发?”
李祯的思想受他影响很大,看问题比较客观。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
陈恪提醒他,“他们要是从我国偷走了各类文化知识,并加以改革完善呢?”
“零也有零的好处,无需摸索拿来就是,还无一丝阻力。”
这个结论一出,李祯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
而陈恪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证据而已,现在他就想找证据,没有华夏文明,西方列国会怎么发展呢?
他很好奇,却不会静等结果。
他想做点事,就先让李祯下旨释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