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与曹汲争论悍将问题,吃瓜群众津津乐道中听一童子出声,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差点上当了。
这是陈恪的阴谋,找着一个话题转移目标,然后拂袖而去,这事不了了之。
而曹汲正在密切配合他,借他拂袖而去之机,趁机脱身。
这个阴谋太险恶了,差点蒙骗了聪明的大众。
好在他俩遇到了见多识广的兴京百姓,这点阴谋诡计瞬间大白天下。
于是有人喊道:“悍将的事朝廷已有结论,没必要争论,听朝廷的准没错。”
这话说的绝对没毛病,大家一起点头。
又有人喊道:“这位小公子发现了问题,由小公子说说看法。”
这人唯恐天下不乱,曹宗文站在颜氏身边,又是陈恪的徒弟,听听他的想法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同,连陈恪、曹汲和颜氏的眼光都落在曹宗文身上。
见大家关注他,曹宗文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二叔的为人非常好,忠孝双全、仁义无双,经常教我兄妹读书写字,清晨时时闻鸡起舞...”
听他说到这,陈恪疑惑地问道:“什么叫‘清晨时时’?”
曹宗文解释:“就是经常被我爹拽起来练武的意思。”
听这话吃瓜群众大笑。
待笑声落下,陈恪笑道:“你应该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大多人就信了。”
“如有人不信,你可以私下告诉他,‘三九练一天、三伏练一天,所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陈恪说完,吃瓜群众再次发出大笑声。
曹汲大喊:“我没你那么懒。”
可没人听见,却听石立笑道:“精辟、精辟。”
石立的声音够大,就在他耳边喊。
曹汲立刻转移目标,冲石立怒吼:“你这个马屁精。”
然后听见一道清丽的厉叱声:“闭嘴。”
书剑烦透了,可又脱不了身,听曹汲怒吼立刻找着发泄的对象,一声厉叱,曹汲闭嘴,吃瓜群众也闭嘴。
大家看向书剑,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姐姐很像二婶。”
她说这个二婶指曹仲夫人,她常听父母谈起这位“二婶”。
曹俨感叹:“二叔年轻时也是一个人物,却被二婶管的服服帖帖。”
颜氏回道:“二叔愿意,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想起父母所言,曹宗慧就觉得应该替二叔操操心,于是喊一声给曹汲壮壮胆。
她喊书剑“姐姐”,还很喜欢这个姐姐,“三十”那晚,书剑带她玩了一个多时辰。
但她的胳膊肘一定要往里拐,一定要给曹汲壮胆。
可大家却不知这里的故事,听她喊“很像二婶”立刻明白了,“楚国公要与陈恪结亲家了。”
这么一想就将前因后果全想明白了,曹汲玩了一招投石问路。
这一招玩的高,被书剑一路追杀全城皆知,将陈恪逼到了墙角。
陈恪一定有私心,书剑是他的两大超级保镖之一,他自然舍不得。
在场的吃瓜群众都是逻辑推理的高手,脑子一转就知怎么回事,再看陈恪的眼神就透出看你怎么表演的神情。
他们没失望,陈恪确实还能表演,竟正色说道:“宗慧,记住师父的话,没弄清前因后果不要轻易说话,书剑姐姐不是你二婶。”
他摆出师父的架子,却忘了一件事,二叔比师父重要,妹妹比师父更重要。
陈恪说话,曹宗慧不敢吱声。
曹宗文不愿意了,大声喊道:“师父忘了二叔要娶书剑姐姐为妻吗?宗慧喊二婶有何错吗?”
曹宗文这么一喊几人就尴尬了。
书剑转身就往人群外挤去。
曹汲偷偷给曹宗文竖起大拇指。
于是现场就剩下两个尴尬的人了。
陈恪拱手、低语一声:“夫人...”
颜氏回礼、低语一声:“楚国公府一定会给直学士一个交代。”
陈恪尴尬,他可以直对曹汲,曹汲是始作俑者,却没法对曹宗文和曹宗慧使出强硬手段,两个孩子童言无忌。
而颜氏也尴尬,不能当众训斥曹宗文和曹宗慧,只能回家去思考解决办法。
可解决办法只有两个,将曹汲五花大绑送去麦园,任杀任打,或者登门求亲。
这两个选择颜氏都无权做出,只能回家禀告公婆。
大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事情明确,扔下一句场面话各回各家。
吃瓜群众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这件事只能继续关注。
颜氏带着曹宗文、曹宗慧象征性地押着曹汲要走。
陈恪也要走,却被石立拉住袖子低声问道:“先生,不知‘眼前的金星为何这么亮’是何意思?、”
石纨绔很好学,这句话没弄明白今晚睡不着觉。
可他一好奇就让大家想起这句话,白披风们围过来,曹汲也不走了,凑过来听听他说什么。
大家纷纷凑过来侧耳倾听,听陈恪回道:“你让人给你脑袋来一棍子,就知这话的意思了。”
说完这话他就往前走去,也不去管摸着脑袋的众人。
这句话的含意太深,充分体现了一个真理,想要深刻体会一件事,实践很重要。
实践是在发现问题后必须要去做的,陈恪发现了问题,可他没法去做,只能让李廉代他向马里奥提出一个疑问:“马里奥神甫,先生让我问你,你是哪族人?”
“据先生所知,你所在的那座半岛有两个王国,伦巴底王国和法兰特王国,还有米兰、威尼斯等多个城邦国,民族有伊特鲁里亚人、拉丁人、伦巴底人、哥特人、希腊人、阿拉伯人,神甫虽是伦巴底人,却不知是哪族人?”
陈恪这是发狠了,不管他们怎么想他都要掀桌子。
石镇可以举办论经大会,可以不邀请他,可以邀请马里奥等人,但让他倾听《罗兰之歌》并发表意见是几个意思?
陈恪知道,不管几个意思都是想打他的脸。
明白这个道理,他就要扇出一巴掌。
《罗兰之歌》歌颂征伐异教徒的英雄,石镇他们连这点都不知道,就是孤陋寡闻。
这一巴掌打过去。然后反手再给马里奥一巴掌,让李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听马里奥回道:“我是拉丁人。”
说完这话指指格尼说道:“他也是拉丁人。”
然后再指阿蒙说道:“他是伦巴底人。”
马里奥很配合,他已不想跟陈恪搞对抗了,介绍完毕见李廉举起这张纸看看,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这张纸上记录的东西好似神器,戳破了一切所谓的天机。
马里奥这么想,听李廉问道:“请问神父,你们三个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后裔吗?”
这个问题让马里奥恼怒,低喝一声“不是”。
再听李廉说道:“先生十分奇怪,贵教的至高教义《圣经》已经注明了,亚伯拉罕是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共同先祖。”
“可亚伯拉罕只有两个儿子,长子以实玛利是阿拉伯人的先祖,次子以撒是犹太人的先祖,与拉丁人、伦巴底人有何关系?你们是不是认错了祖宗?”
李廉代陈恪提出两个问题,让马里奥的大脑发出一阵轰鸣,格尼和阿蒙也进入蒙圈状态。
他们可以不在意这个问题,却知大兴人很在意这个问题。
大兴人可以不信道不信佛,但绝对不能不信祖宗,更不会认错祖宗。
这是大兴人最后的底线,是可以杀人放火不要命的大事。
“祖宗保佑...”才是大兴人关键时候念诵的无上咒语,认错了祖宗,谁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