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泽浩静静等待结果时,手机突然响起,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沉寂。
接通的那一瞬间,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质问:“张泽浩,滚哪儿去了?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那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刺骨寒风,直刺人心。
“你天天无所事事,只知道浑水摸鱼!看看你身后那些人,个个都在升职,你却还停留在助理的低谷。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干了!”对方的话如同利剑,直戳张泽浩心底的软肋。
“不是……”,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但根本没有机会。
“不是什么不是!我告诉你,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公司,否则就别想再踏入这扇门!”随着话音落下,嘟嘟的忙音如同一个冷酷的宣判,将张泽浩的无奈推向了深渊。
面对这种情况,张泽浩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尽管已经习惯了这种压力,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他无奈地拨通了管理人事考勤的田姐的电话,心里默念着希望。
“田姐,我记得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并将会议资料整理好给您,让您转交给卢律的。”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期待,却又夹杂着不安。
“啊,是是是,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田姐的语气听似温柔,但言辞之间毫无歉意,显得如此淡然,“你离开后不久,赵律就让我去整理关于校园霸凌的案例资料了,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真是抱歉啊!”
她的话如同一剂麻醉,让张泽浩明白事情的真相。心中愤懑不已,然而他深知,反抗无济于事。“那我让您帮忙转交的资料……”
“哎呀,小张啊,赵律找我呢,你那资料我一会儿就送过去哈!”她的语气变得急促,似乎在逃避什么,随后便传来嘟嘟的忙音。
此刻,张泽浩握着手机,心中五味杂陈,犹如一片迷雾。他暗暗发誓,要打破这层无形的束缚,迎接他最终的目标。
从踏入锦泽律师事务所的那一刻起,张泽浩原本以为自己将开启一段光辉的职业生涯。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除了最初的欢声笑语,大家的关系愈发冷漠,仿佛他成了空气,透明而无形。他心中疑惑重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段友情迅速变得脆弱?
此刻,张泽浩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能在他身上踩上一脚,正如付婷所说,他的“无能”让他深感自卑和孤独。如果他早知道卢律是锦泽最大股东的儿子,或许就能洞悉背后的玄机:在职场中,才华与权力往往并存,窃取属下成果的现象俨然成了常态。
无奈之下,张泽浩只能在叹息声中起身,离开温暖的家,急匆匆赶往公司。今天似乎注定是他的灾难日,女友与亲人的背叛让他心如刀割,甚至连想叫辆出租车也找不到踪影。无计可施,他只能无奈地选择了一辆共享单车,在七月炙热阳光的余温中,骑行如飞,风声呼啸。
“张泽浩,你是真不干了是不是?这都过去多久了,还不见人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就在等待红灯时,他又一次接到了卢律那令人窒息的电话,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卢律,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而且原本的会议就是定在5点,现在距离时间还有一小时,完全够我回去。”张泽浩心里翻腾,却只能压抑着不安。
“怎么?长本事了,敢跟我顶嘴了!”卢律的声音如同雷鸣,震得他耳膜生疼。
“不敢!”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应。
其实,张泽浩更想说,这个会议本就是高级律师的责任,根本不是他非得在场。但他明白,眼前的卢律绝非善茬,自己绝不能冒这个险。
“知道不敢还不快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共事!”卢律的怒吼如同一把尖刀,直戳张泽浩的心口,随即电话挂断,留他一人在风中无奈叹息。
心中暗想: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这种极品上司。此刻的他,只想逃离这片乌云,寻找那一丝久违的阳光。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如同平地一声雷,将张泽浩从思绪的泥潭中猛然拉回。那尖锐的鸣响犹如利刃,瞬间划破了他心头的宁静。他抬眼看去,瞬间血色从脸上褪去,冷汗直冒——只见一辆小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歪歪扭扭地冲进他的视线,车头微颤,失去了控制。而在那车前方,正有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斑马线上,像只被捕捉在猎人枪口下的小鹿,动弹不得。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张泽浩的思绪如同凝固的冰块,然而他的身体却早已做出了反应——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他猛然跃出,宛若一道闪电,朝着小女孩扑去。
等他再度有意识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晃眼得让他有些恍惚。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又像是四周的世界忽然变得喧闹不堪。他的呼吸变得艰难,胸口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沉闷得无法呼吸。试图动一动嘴角,张泽浩才意识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流淌。
“是血吗?”他怔怔地想,脑海里一片混沌。
手脚渐渐失去了控制,仿佛不再属于他一样,开始不受约束地抽搐起来。视线逐渐模糊,天地间的一切颜色仿佛都融成了一团黯淡的灰。他依稀听见小孩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那哭声中满是无助与恐惧,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就在耳畔。
“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弄清楚,可脑袋像是一团混乱的毛线,缠绕成团,任何一丝思绪都无法理顺。他还听到有人急促地喊着:“快拨120!快点!”
这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布传来,模糊得让人几乎听不清。张泽浩竭力想要集中精神,但意识就像被风吹散的云雾,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遥远。黑暗开始在他眼前蔓延,侵蚀着他最后的清明。
“真是扫兴,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偏偏在我的管辖内出事,难道不能晚几点死吗?”一个低沉而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张泽浩的耳边。
“别说了,赶紧勾走了事,铁老头还等着一起喝酒呢,据说藏了上百万年的佳酿。”另一个声音带着轻松的语气,仿佛不在乎眼前的生死。
是谁在说话?这两个声音为何在混沌中如此清晰,如同从遥远的彼岸传来,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和恐惧。
突然,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刺痛,张泽浩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黑一白两个模糊的身影,鬼魅般的存在让他险些再次晕厥过去。那黑白无常,仿佛来自阴间的使者,形态诡异,犹如从噩梦中走出的幻影。
“你们......你们是谁?”他颤抖着声音,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整个人蜷缩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恨不得缩进土里。
“我们啊!”黑白无常对视一笑,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随后猛地靠近,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当然是勾魂使者!”
“啊!!!”张泽浩一声尖叫,心中恐慌如潮水般涌来。
“哈哈哈哈哈哈!”黑白无常的笑声如同夜幕中凶险的回音,令人毛骨悚然。
张泽浩并不是胆小,谁被伸长的舌头、浓黑的眼圈和披着长发、扮演鬼脸的存在吓唬,都无法保持镇定!他心中一片惶恐,拼命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如同被钉住,动不了半步。
“勾魂.....使者....”他的心跳如擂鼓,缓和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重点,战战兢兢地问:“我.....我死了?”
在流传的故事里,只有人死了才会被黑白无常勾魂,前往地府审判,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一切尘归尘路归路,前尘往事不再。他不愿相信,心中一阵强烈的拒绝。
随着黑白无常的目光,张泽浩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脑袋下面是一滩鲜红的血,鲜艳得刺眼如烈火般燃烧着他的意识。
他想起了几分钟前,为了救那小女孩,自己抛下共享单车,奋力冲过去,却不幸被失控的小轿车撞了。那一瞬间的勇气如今成了无奈的悲哀。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耳,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忙碌地将他抬上担架,周围的目光如同刀锋,充满了各种情绪——同情、幸灾乐祸,甚至有人举起手机拍摄这一幕,冷漠地记录着他的最后时刻。
这片混乱的场景成为张泽浩最后的印象,仿佛一个剧终的幕布缓缓降下,他的世界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在传说的故事里,地府总是阴森而黑暗的象征,是死亡的代名词,活着的人无从真正了解,唯有无尽的想象。然而,当张泽浩真的踏入地府,才发现这全是无稽之谈,简直是造谣!
什么阴森?什么黑暗?什么恐怖!他面前的景象分明比人间的政府办公大楼还要富丽堂皇,装潢精致,光影斑驳,华丽的壁画和金色的柱子交相辉映,仿佛一场梦幻的盛宴。就算有些微阴冷,也不过是人间冬日的清晨。
至于那传说中的牛头马面,确实存在,但除了它们,还有一些面色苍白、表情冷漠的小鬼,双眼空洞得宛如无底的深渊,令人感到一丝不安。
“殿下何人?”就在张泽浩东张西望、好奇打量之际,黑白无常忽然一脚踹在他的腿弯,猝不及防的他当即跪倒在地。
听到询问,他慌忙抬头,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阎王端坐于殿上,白净的面孔上透着威严,头戴冕旒,香袋护耳,身着华丽的长袍,双足踏着镶金靴,宛如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张泽浩。”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内心却在默默打鼓。
阎王手一挥,身前竟飘出一卷古朴的卷轴,缓缓展开,字迹在金光中流转,似乎在述说他的生平。
“咦?”阎王愣了一下,目光从卷轴上移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双手飞快掐了个法诀。张泽浩的灵魂瞬间颤动,额头渗出微弱的金光,像是黎明时分破晓的光辉,逐渐蔓延全身。
“这竟是功德之光!生平无罪,又有功德之光守护,理应不该出现意外死亡,怎会如此倒霉?”阎王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诧异,似乎在探究命运的无常。
张泽浩听着阎王的话,内心无比扎心,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确实是跌宕起伏、霉运不断。但看着那微弱的金光,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就是功德之光?”
他记得那些说法,似乎只有大善之人或有重大成就的人才会被眷顾,难道自己也算得上?
“难怪了,”阎王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你从小便喂养流浪猫,常与人为善、助人为乐,虽是小事,但难得的是你持之以恒。”他的目光不再冷淡,反而透出一丝认可。
“张泽浩,本君念你有功德相护,又因救人而死,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张泽浩有些懵,心中暗想,难不成自己还能回到人间?
“一个是选择富足人家投胎,确保你来世衣食无忧;一个是重返人间,继续张泽浩下半辈子的人生。”
“我选重返人间!”他果断回答,心中一阵激动。下辈子太遥远,他不期待,再说那些欺负他、背叛他的人还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怎能轻易放过?
“那就,如你所愿!”阎王的声音响起,如雷贯耳。
话音未落,张泽浩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烁,灵魂仿佛被撕裂般疼痛,而耳边却清晰地听见阎王那空洞而深邃的声音:“张泽浩,望你继续以善行事,切莫失了本心。”这句话在他耳边回响,仿佛一股力量,伴随着他穿越时空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