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最后还是放我们出来了。”
温泠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颜梦手肘抵在桌子上托腮，嘴角眉间都带上艳丽的弧度。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你们出来？说这个之前我给你们讲讲幻境中故事的后续吧。”
颜梦身子朝后撤了撤，眸光打趣的看向祈年。
“不然我真怕这位小道士用它手里面的太初剑将我一剑给劈了。”
见祈年对她的打趣毫无反应，颜梦兴致泛泛的收敛了脸上的笑。
无趣，和那个人一样无趣。
“如你们幻境中所见，他以半仙之躯献祭了自己，成了拯救万民的大英雄，而这世间也再无他。”
她的声音带上几分飘渺和叹息。
“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让他重返这世间。”
“起死回生？”
温泠反问。
颜梦轻笑，“起死回生那是在逆天，谁都做不到，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逆转人的生死，我要做的不过是重新凝聚他的魂魄，送他轮回。”
祈年神色一怔，眉眼似是染上几分困惑，“那这世间将再无你。”
他大概知道她想要做的了。
听到这话颜梦却是神色放松，“无所谓，在这世间活了将近万年我早就活够了。”
她手指轻轻拨动茶壶升腾起的热气，“这世间当真是没意思极了。”
“他死后我便守在这梦履城，我想要帮他入轮回，这是正道，需要很多很多的福禄，可我身上背负的杀孽太多。”
“所以你先赎己身，随后为他收集福禄。”
颜梦点了点头，“是啊，这个过程我用了八千年，前四千年赎罪，后四千年便收集福禄。今年就是八千年的最后一年了。”
难怪梦履城的百姓对颜梦都很是恭敬，毕竟现在的颜梦在他们的眼中是守护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大善人。
这么多个千年也足够让梦履城的百姓接受认可颜梦了。
“而你们在幻境中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们不会是阻止我的人。”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就请两位这段时间先留在城主府，也方便两位监督我这个，妖。”
颜梦起身离开，很快就有管家进来给他们安排房间。
夜深人静之时，温泠坐在床边静静等待。
“你今天说谎了。”
看着已经坐在凳子上的颜梦，温泠率先开口。
“不愧是扶渊那个疯子能看上的女人，够敏锐。”
颜梦的脸上满满的恶趣味，一看就是故意提起扶渊来恶心她的。
“有些玩笑不好笑。”
颜梦挑眉，“活了这么个千年，日子无趣也只有开开玩笑调剂一下生活了。”
“你没有在小道士面前点明我的身份为什么？”
颜梦摊手，“你不都猜到了吗？我有合作要和你谈，所以我自然不会没有一点眼色的在这个时候得罪你。”
温泠开口，“这才是你将我们从幻境中放出来的真实原因。”
颜梦没有否认，“嗯，怎么说，我本来只是想将你一个人，哦，不对，一个妖放出来的，但是我看你和那小道士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若是将那小道士留在里面，你怕是也没心思和我谈合作。”
“你想让我帮你挡住扶渊。”
“聪明，毕竟你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你给他吹吹枕边风，他该是不会太为难我这个将死的大妖的。”
温泠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若还是这样说话，我觉得我肯定不会和你合作，毕竟这个合作只是单方面的对你有好处。”
颜梦一怔，“你不怕我去那小道士面前戳穿你的身份？”
温泠丝毫不慌，“请便，反正他早晚要知道。”
颜梦脸上重新带上笑容，眸光笑意中夹杂着试探，“人妖殊途，你就不怕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祈年不是盛子墨。”
颜梦脸上带上些意味深长，“是，那小道士不是盛子墨，我想你也发现了，若是非要拿你二人与我二人对比，那小道士和我倒是极像的。”
她眸光暗了一瞬，所以或许他们两个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我不会告诉那小道士你的身份，毕竟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二人最后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温泠朝她勾唇一笑，“你怕是看不到了。”
颜梦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是看不到了。
“所以合作？”
温泠挑眉，“搞搞清楚，合作是双方互利，而你口中的合作是你在求我办事。”
“行，我求你，你帮还是不帮？”
颜梦抱胸一副摆烂的姿态看着她。
“所以扶渊想要做什么？抢夺你的福禄？”
“猜得不错，你知道天焚渊有一个逆天的大阵叫做诛仙阵，想要激发这个大阵的全部威能便要有源源不断的福禄作为养料支撑，妖哪一个不是满身业障。”
“我呀。”
温泠眨眼看她。
颜梦撇嘴，“你身上那点福禄顶什么用，只够诛仙大阵启动一下，然后就哑火了。我这可是四千年积攒的。”
“所以我才说是合作，毕竟你帮我对你是有好处的，若是让扶渊启动了这个诛仙大阵，那将是整个人族的浩劫，你家小道士也活不下来。”
温泠垂眸一瞬，“所以你的计划。”
颜梦摊手，“我能有什么计划，十天后就是福禄收集完毕的日子，那日也是我拨正一切的期限，原本我还在惆怅那日怎么挡住扶渊，倒是没想到你来了。”
“原本你是怎么打算的？”
温泠十分好奇，她为了盛子墨能够入轮回花了八千年的时间，她一定不会让扶渊坏她的事情，她为此一定会做出充足的准备，但是见到她，她便舍弃了自己原来的打算，这说明她原本的打算不是什么好主意。
颜梦也没想要瞒着她，“我原本打算献祭整个梦履城，这样足够挡住扶渊直到完成我想要完成的事情。”
温泠怔然，“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颜梦笑的毫不在意，“他都入轮回了，能知道什么？我本来就是极恶的恶妖，想必你们是从源城来的，源城那妖作乱我知道，但是我选择了视而不见，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梦笑的好看极了，“因为啊，我福禄收集够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好妖，尽管披了八千年好人的皮囊，可那也不过是我实现私心的手段。”
“那位小道士和我是一样的，不过他从小就在降明山长大被禁锢在正道的壳子里面，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有多么的凉薄了。”
温泠没接这话，“可是你有了其他的选择还是舍弃了你一开始的打算。”
颜梦嘴角抿平，再也笑不出来。
“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