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漳想到接下来的春猎,开幕还得帝后出席,永安公主给他递了台阶,他顺势就下了。
三言两语,永安公主成功把场上局面扭转,她上前把皇后从地上扶起来,眼中略带歉意。
“娘娘,念安只是想向父皇介绍沈二小姐,没想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永安公主对自己够狠,她在深宫暴饮暴食,一直维持着丑陋的容貌。
装成疯子,放松敌人的警惕,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念安,按理来说我也算你的母后,又怎会不关心你呢?本宫派人去看过你的情况,还差人送东西给你,你没收到吗?”皇后顺势站起。
永安公主听到“母后”二字,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很快压了下去,被迷茫取代。
“当时我状态不佳,想必是疏忽了。”永安公主轻轻道。
两人将虚情假意发挥得淋漓尽致,彼此心照不宣,面上却仍旧要维持该有的礼数。
“父皇,快让沈二小姐起来吧,她年纪小,跪不住。”永安公主转头道。
“起来吧。”君临漳把声音放柔,视线落到沈枝意身上。
跪了半天都无人在意,沈枝意静静看完这出戏,缓缓站起。
赵公公见状也跟着起身,连忙凑上前提醒道。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去主持春猎仪式了。”
君临漳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完美诠释君王意气,符合沈枝意想象中的帝王模样。
他大步朝外走,皇后紧随其后,身后跟上一群太监宫女。
永安公主不急不缓跟在偏后的位置,路过沈枝意时轻声唤了她一声。
“跟上。”
沈枝意全程一言不发,这时也什么也没说,紧跟着出了大帐。
帐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正中间的椅子雕刻出龙腾祥云的花纹,比一般的坐席高出几个台阶,以此彰显身份尊贵。
君临漳朝上走去,转身安坐。
皇后也是不急不缓上前,坐到龙椅身侧的软座上。
龙椅下首两侧摆了不少位置,沈枝意走出营帐,扫了一眼,在不远的人群中看到了沈南山。
沈枝意的目光迸发出惊喜,她想要打招呼,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周围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只能作罢。
“坐到本公主身边来。”
永安公主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随即在龙椅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了。
沈枝意迟疑一瞬,看着底下的一众大臣,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她只想一个人好好享受春猎的乐趣,若是她坐到永安公主身边,离圣上这么近的位置,定然要引起议论。
“来呀。”
永安公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料定她不会拒绝。
沈枝意默默攥紧手心,她根本不能拒绝。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她佯装淡定,坐到了永安公主身边。
瞬间,四面八方的视线朝她涌来,有疑惑,有质疑,更多的是打量。
“见过父皇。”
以君墨辞为首的一众皇子抵达,行过礼后,按长幼尊卑,在永安公主对面坐下。
他们也都看到了永安公主身边的沈枝意,一时间,种种不解浮上面颊。
“微臣江逾白,见过皇上。”
清朗的嗓音如同春风拂面,猝不及防传入耳朵。
沈枝意抬起头,眼前的男人似乎与印象中相差无几,一袭玄袍,身姿优越,正拱手朝着上座的帝王行礼。
“不必多礼,快入座吧。”君临漳的声音响起。
江逾白直起身,转身坐到几位皇子下首,坐下的瞬间,目光不偏不倚朝她这里看来。
沈枝意被抓了个正着,目光却没有闪躲,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努力把他看出个洞来。
还是江逾白率先移开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时辰差不多时,面前的空地抬了个靶子出来,离君临漳不近也不远。
赵公公取出一把弓箭,双手奉上。
君临漳接过,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一支箭羽飞速射出,成功命中靶心。
“皇上开弓,为百姓驱逐凶兽,庇佑天下万民。愿海清河晏,福泽绵延。”
赵公公扯着嗓子喊,响亮的声音在整个猎场回荡。
“让朕好好看看你们的实力。”君临漳笑容满面,对着底下一众人道。
“今日,无论是谁拔得头筹,朕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这是帝王的承诺。
顿时底下一阵欢呼,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去吧!”
君临漳话音落下,在后方早已准备好的各家公子小姐,全都你追我赶,冲进了身后茂密的树林。
“身为皇子,你们也别丢了皇家的脸。”
“儿臣定不辱使命。”
君墨辞拱手行了一礼,接过小厮递来的弓箭与箭筒,翻身上马,直奔丛林而去。
君临漳看着他们远去,转身进了身后的营帐。
永安公主同样起身离开,这次,她留下了沈枝意。
“去忙你的吧。”
沈枝意迫不及待想要去找沈南山,此刻也顾不上其他,行过礼就朝着外围跑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她就看到江逾白和沈南山对面而立,两人脸上表情疏离,保持着表面的客套。
“丞相大人近来可好?”江逾白没话找话。
“一切都好。”沈南山双手随意搭在肚前,远远的,就瞧见沈枝意往这边而来。
“爹!”沈枝意忽略一旁的某人,雀跃地扑进沈南山怀里。
“让你爹看看,你进宫都瘦...了...”沈南山迟疑了一瞬,看着沈枝意圆润的脸颊,声音弱了下去。
“爹,你见到姐姐了吗?”沈枝意仰着头问。
“见过了,前不久才见过,她说你被永安公主带进了圣上的营帐。”沈南山又仔细将她打量一遍,确认她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沈二小姐聪慧机敏,丞相大人当真是好福气。”江逾白突然插话,莫名其妙夸了她一句。
“爹,你跟世子很熟吗?”沈枝意挽上沈南山的手臂。
沈南山略为诧异地看了沈枝意一眼,他听说江逾白从来不以世子自居,为何之遥会这么称呼他?
“江公子年轻有为,深受圣上器重,老夫也很钦佩。”沈南山答非所问。
“丞相大人,不置可否,让我和沈二小姐单独聊两句?”